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
第二十四章

（2）伍子胥将受伤的沈尹戌并接回他的妻儿，楚王暴行埋下隐患

椒邑伍名庄。

伍员驾着车经过长途驱驰，已来到了百里之外的椒邑伍名庄。到了祖父采邑青砖大宅前，人马俱已汗水涔涔。伍员跳下车，一边擦着汗水，一边来到车后，用手靠了靠沈尹戌的额头，然后喊道：“伍焦老伯——”

“来了，来了！”伍焦管家应声从宅堂里出来，见是伍员，惊讶道：“是二公子子胥来啦？”

伍员：“焦伯，有病人，去喊人来抬！”

伍焦：“哎呀，二公子，这房前屋后就我一个人，那些庄人和奴隶都到田里收割粟米去了。要不你稍等，我去喊人来？”

伍员：“不麻烦了。你去腾一间空房出来，我来抱他进屋。”

伍焦：“空房有，都打扫好的，你随我来！”

伍员：“你跟我拿着背囊，我把他抱进去。”说完，抱起沈尹戌，跟着伍焦来到一间朝南的房间里。他把沈尹戌放在榻上，然后对焦伯问道：“家里有当归、红枣没？”

伍焦：“有哇！”

伍员：“那好，你先去弄点开水和烧酒来，然后去宰杀一只老母鸡，把当归、红枣和老母鸡一起炖了。我要把他扎醒，喂他一点汤喝。他失血太多，一昼一宿都没苏醒。”

伍焦：“好嘞！”应完，走出了房间。

伍员从背囊里拿出小布包，打开布条，抽出骨针。他见焦伯已把开水和烧酒拿来，说：“焦伯，你倒些酒出来。”

伍焦揭开瓮盖，倒出烧酒递给伍员。伍员含了一口烧酒往骨针上一喷，然后捏着骨针刺入沈尹戌的人中。沈尹戍居然不醒，伍员心中一惊，赶快摸了一下颈脉，然后拔出骨针。

伍焦关切的问道：“还有脉啵？”

伍员点点头，说：“弱，看来只有用回阳九穴针。焦伯，你来帮我把他的衣物全脱了。”

两人匆匆把沈尹戍脱了个精光，盖上被褥。伍员开始施针，哑门、劳宫、三交阴、涌泉、太溪、中脘、环跳、足三里都相继插满骨针，当针施在虎口合谷穴时，沈尹戌突然舒了一口气，睁开双眼，迷糊地问道：“这是哪里？”

伍焦高兴地喊道：“他醒了！”

伍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，问道：“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
沈尹戌似乎看清了，也很惊讶道：“你是伍员，伍子胥！”

伍员：“对啦，这是我家的采邑伍名庄呀！”

沈尹戌：“我怎么到了这里？”

伍员：“你昏迷了一宿一昼，是我把你从树林里背了出来，在繁扬拔了箭矢。因公子光攻打繁扬，扬言缉拿你，我又马不停蹄，把你带到了这百里之外的椒邑，并为你施针还阳。好在你命不该绝，终于把你救醒了。”

沈尹戌闻言，挣扎起身，说：“子胥，救命之恩，无以为报，就受戌一拜！”

伍员赶紧按住说：“兄弟之间还谈这些？针还未取，快快躺下！”

沈尹戌一手抓住伍员的手，噙着泪说：“兄弟，我没白交你这个兄弟！”

伍员：“快别说了，我来跟你拔针。”

沈尹戌：“等等，有吃的吗？我饿。”

伍焦赶紧应道：“有，有！粟米稀饭行啵？”

伍员：“行，先把稀饭拿来，再去炖鸡！”

伍焦：“好嘞！”说完走出房间。

伍员为沈尹戌取完骨针，焦管家端来粟米稀饭，沈尹戌挣扎着起来，伍员接过碗说：“你还是好好躺着，我来喂。像这样静心卧床最少月余，你失血太多了，精气神都透支了，要恢复元气得很长一段时间，你就安心休养吧！”

沈尹戌仰起头说：“不行！有两件事我必须尽快办。告诉你，吴军就要进攻繁扬城啦！”

伍员：“这我知道！今天早晨他们已经开始在攻打繁扬城了，否则，我也不会把你带到椒邑来。”

沈尹戌：“这只是吴军行动的情报，更重要的是行人巫狐庸临死前告诉姬光，说楚国大臣王尹成虎是吴国细作。”

伍员咬牙切齿的说：“果真是他，一个十恶不赦的内奸！”

沈尹戌：“这是第一件事，我得面呈令尹大人。第二件事也很重要，不过是我的私事。我在吴国为了更好的隐蔽自己，讨了一房吴国婆姨，生了两个儿子，大的叫沈诸梁才两岁多，小的叫后臧，还未脱奶。婆姨应该还不知我已反吴，我得潜回吴国接她们过来。”

伍员：“你在吴国结婚生子，难道公子光不会派人去抓她们？”

沈尹戌：“这就不用担心，在吴国我已安排了好几处落脚点，只要我去军营，婆姨就会带着孩子躲到最隐秘的居所，以防不测。”

伍员：“可如今你伤成这样，没有一至两月，你根本无法行动。至于报告令尹这件事，我可以做。但也要等你度过危险期，只要伤口不发炎，就不会引发的败血症，你就可以早点痊愈。”

沈尹戌：“如果那样，时间就长了，我怕有不测。”

伍员：“要不我抽空去一趟巢城，去找你父亲沈尹射，如何？”

沈尹戌：“快别提他，我与他彻底断绝了父子关系。有一次，我派我的手下吴句卑前去夏汭与他联络，可他撕毁信函，大骂我是无耻的叛徒，并且要杀了吴句卑。好在吴句卑见势不妙，逃了回来。对了，与我同时逃脱的吴句卑，他驾车前往了上蔡，不知与令尹薳罢接上关系没有，我给了他令牌。”

伍员：“这么说，只要吴句卑见到令尹大人，揭露王尹成虎的事，那你就不用担心了。”

沈尹戌：“是这样。只是......”

伍员：“只是担心家小？”

沈尹戌点点头：“是。”

伍员：“你好好养伤，明天我就上山，多帮你找些补血的药，像鸡血藤之类多砍些来。只要近几日伤口不发炎，我就替你去一趟吴国，接回你的家人。沈大哥，你有信物没有？”

沈尹戌：“有，我曾祖楚穆王，留给我父亲一双玉佩，上面是楚国凤凰图腾。父亲又把它传给了我，我身上一块，另一块留给了我婆姨，两块一模一样。她只要一看就便知是我的信物，必认无疑！”

伍员：“好，就这样说定了！哪天我走，你画好家小最有可能去的落脚点，免得我瞎找。”

沈尹戌：“你若替我去，哪你不回郢都去了？我想你也出来了不少日子吧？”

伍员有些无奈地说：“是啊！谁叫你的事情急呀，我也想早点回家！”

沈尹戌：“子胥，都怪我，我怎会提起家小的事呢？”

伍员：“人之常情，就这么定了，等观察几天后，我就去吴国！”

沈尹戌噙着泪：“谢谢…….”

蔡国都城上蔡。

楚军在猛烈攻城，蔡国军民在城墙上奋勇抵抗。激战正酣，血肉横飞……

太师府。

公子归生积劳成疾，卧在榻上。隐太子对归生说：“监国此刻一病，再也无人替有分忧了。”说着擦拭泪水。

公子归生悲道：“苍天不佑我蔡矣，非人力所能改也！老夫纵有护国之心，然病体缠身，人行将就木，哀乎！”  

隐太子：“自夏四月楚军围困上蔡起，直至十一月冬，城中食尽，饿死者居半，守者疲困，兵不能御敌，破城就在旦夕。监国大人，让有如何是好？”

公子归生：“世子友，老夫乃托孤之臣，此刻心碎胆裂。国将破，人将亡。你，你……自个善断吧！”说完，大喘岔气。

朝吴赶紧上前捶胸喊道：“父亲，父亲！”

隐太子站起身说：“唯有死，绝不屈服楚蛮子！”

城楼上，隐太子端坐城楼上。

城门被楚军攻破，楚军蜂涌进城。城墙也被楚师蚁附而上，一时间，楚兵围住了世子有，他束手受缚。

司马弃疾乘着马车入城，楚兵在张贴安民布告。这时，楚兵从城墙上押下世子友。弃疾对楚兵说：“将世子友打入囚车，和蔡洧一起解到楚王处报捷。”

鄢将师押着朝吴过来，并向弃疾问道：“朝吴家父归生刚刚病逝，人被我带来了。司马大人，如何处置？”

弃疾：“鄢将师，你不想想，公子归生乃有名的贤士，人刚谢世。你居然却把朝吴公子押来，你有一点同情心没有？”

鄢将师：“司马大人，属下欠佳考虑，这就送他回去！”

费无极走到朝吴旁对他说：“朝吴公子，周景王十四年十一月，蔡国覆灭了。你是个聪明人，并且你曾提到过‘埋璧求嗣’。我们司马大人求贤若渴，你这次回去服丧，丧后，请客卿我们司马大人。”

朝吴拱手：“一定效命！”

弃疾大声说：“朝吴公子，请转告蔡国臣工，如今蔡国是大楚版图，再无蔡国臣子可做。如若顺从，则从者无罪，降者有赏，归者听封！”

朝吴再拱手：“一定转告！”

弃疾：“鄢将师，你不必去送朝吴公子，现派你去押送世子友、蔡洧到郢都报捷。”

鄢将师：“诺！”

弃疾招手，鄢将师凑近，弃疾附耳说：“现蔡国已平定，就等大王选定谁为蔡公……”

鄢将师不停点头。

弃疾放大声音：“好，去吧！”转而对朝吴说：“朝吴公子，哪天大葬，通知一声，本帅一定亲自前往参加葬礼！”

朝吴鞠躬：“承司马大人体恤！”

画面：山岚清风，苍翠葱郁，九座山峦耸入云霄，如九尊巨塑自北向南呈竖列直指云天，形若刀削斧劈，巍峨奇峻，傲世特立。白云环绕，青烟轻飘，山涧瀑布飞流直下。青阶石梯，苍松古柏，奇石秀峰，凉亭书台。沿九曲栈道蜿蜒而上，忽见山中平地千丈，一座宏伟的古刹矗立平地之上。古刹前，摆放着九尊龙纹鼎。

一位白发长髯，手持拂尘的神人飘然而至。他大声的唤道：“楚子灵！楚王虔！楚灵王——”

楚王：“噢，寡人到！”

神人：“吾乃九岗山之神，祭我，我使汝得天下。汝看，九尊龙纹鼎就在汝的眼前！”

此刻，九尊龙纹鼎发出万道金光，刺人眼目。

楚王强睁被阳光刺灼的眼睛，原来是南柯一梦。他兴奋地大叫：“内嬖，快去传王尹成虎！”

成虎走进内寝，恭敬地说：“大王，有何吩咐？”

楚王：“成爱卿，方才寡人做了一梦，见到了九岗山之神，要寡人祭拜于他，便使寡人得天下，获九尊龙纹鼎，享九五之尊。”

成虎：“大王，那是天大的幸事呀！”说完，跪了下来，叩首道“祝大王，贺大王，大王万寿无疆！万寿无疆！万寿无疆！”

楚王飘飘然，俨然成为天子，得意的说：“成爱卿平身！”

成虎：“大王，既然梦里指明是祭拜九岗山之神，何不选定吉日，前去九岗山祭拜？”

楚王：“好，就按成爱卿的建议办！”

“报——”内侍趋进寝宫喊道，“大王，报捷！司马弃疾已攻下蔡都，现已押解世子友、蔡洧进郢，等待大王处置！”

楚王大喜：“既然把世子友押到，正好给寡人送来了祭祀用的祭品，以世子友为牺牲，杀以祭神。”

成虎：“这是上天送来的祭品，巧，太巧啦！”

九岗山（现湖南益阳市桃江县马迹塘镇）。

主峰，白云峰的祭台上，跪满了楚国君臣。楚子灵拈香祭道：“九岗山之神，今日我熊虔虔心祭拜上仙大神，佑我荆楚，庇我熊氏，福我百姓，护我大顺，畀我九鼎，予我天下！现呈上牺牲——世子友之首，以祭祀九岗山之神也……”

申无宇突然大声喊道：“大王，慢！如此杀了世子友，这样做是不吉祥的。昔宋襄公用鄫子以祭于次睢之社（现山东临沂县境），诸侯叛之。因为连牛、羊、鸡、狗、猪五种牲畜，按规定都不能相互使用祭祀，何况是用诸侯太子来祭祀呢？君王将来总有一天会懊悔的！”

楚王说：“此逆般之子，罪人之后，安得比于诸侯？正当六畜耳。”

申无宇退而叹道：“王汰虐已甚，其不终乎！”

楚王大喊：“侩子手，杀！”

一声惨叫，侩子手砍下隐太子首级，用托盘盛着摆上了祭台。血淋淋的脑袋，瞪着鱼目般的眼睛，甚是吓人。群臣低眉，不敢直视，楚王却大声喊道：“向九岗山之神，拜！”

群臣跪下，叩首。

楚王：“拜！”

群臣起身再拜，叩首。

楚王：“再拜！

群臣再起身，叩首。

令尹子荡：“祭祀完毕！”

这时，场外缚着的蔡洧突然嚎啕大哭，全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。楚王対薳罢言道：“子荡，看蔡洧哭得那么伤心，似乎是个忠臣？”

薳罢：“是不是忠臣先把他押下再说。”

楚王：“对，以观后效。”

楚宫大殿。

楚王对群臣说：“今日早朝，寡人先宣布一项委任，位于末班的蔡洧爵大夫禄，为环列之尹（护卫王宫长官）。为啥要任命一个蔡人来担任此职呢？因为蔡洧在狱中为旧主嚎哭三天，可见此人之忠。当寡人问他能否诚服于我，寡人就赦免他。蔡洧脱光上衣，袒胸跪下说：‘你杀了我父蔡略，如今又杀了少主世子有，灭了蔡国，你说我心中能不有仇恨吗？凡世人都有七情六欲，仇恨的种子能化解吗？我痛哭三天，是为我，为逝去的人，为告别过去而泣血流泪，我彻底脱胎换骨了！绝对诚服！’说完，匍匐于寡人履前，亲吻履絇（qǘ）[鞋上装饰]。寡人太感动了，决定任命这样有忠心的人。”

跪于末班的蔡洧呼道：“谢大王恩典！”

楚王：“蔡洧平身！”

蔡洧：“微臣有奏。”

楚王：“奏！”

蔡洧：“大王，大楚已相继灭陈蔡二国，威名远播，国势日强。然诸侯列国事晋而不事楚，是因地近晋而远楚也。今王威覆盖陈蔡，与中华接壤，若广筑其城，各赋千乘，以威示诸侯，四方谁不畏服？然后用兵勾吴，先服东南，次图西北，可以并驾周天子矣。”

楚王悦道：“蔡洧所言甚是有理！既灭陈蔡，就需广筑城池，如陈、蔡、东西不羮（láng）（现东城：河南舞阳县北，西城：河南襄城县东南）二城，以拒北晋。现蔡国初定，尚未遴选蔡公，不知谁能担当蔡公一职？”

薳罢：“臣以为蔡国战后初定，解决蔡民疾苦为第一要旨。像开仓放粮，赈济饥民，安抚民情，整肃治安，复农复产，重建家园，太宰薳启强可胜任此职。我荐薳启强为蔡公！”

成虎：“公子弃疾接连攻下陈蔡两国，功勋彪炳。我听说司马刚入城，便到处张贴安民告示，开私仓放粮，并亲自参加贤臣蔡声子葬礼。访贫问苦，与百姓同吃糟糠杂粮。现上蔡一片井然，百姓拥戴。此君不为蔡公，何人可以担之？”

楚王问芋尹范无宇：“申无宇，任命弃疾为蔡公如何？”

申无宇：“择子莫如父，择臣莫如君......”

楚王忙说：“等等，此话不是和椒举说的一样吗？只是后句置于前句而已。”

申无宇茫然道：“左尹大人说过这样的话吗？”

薳启强：“他是对臣所说的，你当时不在申地。”

申无宇：“哦，是这样。”

薳启强：“可惜那次左尹告假之后，再也没有上朝了。听说左尹夫人已经病逝，为此，左尹苍老了许多，人要倚杖而行。但他在申地留下一句话，让君臣记忆犹新：‘将在外，君命有所不受。’大王，我说的没错吧？”

楚王：“没错！但寡人所问的是谁能为蔡公？申无宇，你接着说。”

申无宇：“昔日，郑庄公在栎地筑城以安置子元，使郑昭公不能立为国君。齐恒公在谷地筑城以安置管仲，到现在齐国还得到了利益。据臣所知，有五种权贵人物不能派往边境，有五种无权势的小人物不能留在朝廷。亲族不可以外放，客卿不可以内调。现在弃疾在边境，郑丹又在朝廷，君王还是稍加戒备为好。”

楚王：“容寡人再思虑一下。我想问，国家有很大的城池会怎样呢？”

申无宇：“郑国有京、栎两座大城，结果杀死曼伯郑昭公。宋国有萧、亳两座大城，结果杀死子游。齐国有渠丘一座大城，结果杀死无知。卫国有蒲、戚两座大城，结果放逐卫献公。如果以史实来看，有大城足以危害国家。末大必折，尾大不掉，这是君王所知道的。”

楚王：“修筑大城有诸多的教训，但国家在财力充裕的情况下，还是要修筑大城的。至于蔡公人选......”

成虎插言：“大王，既然考虑启用弃疾，何必偏听些嚼舌根子的话，这倒反而伤了兄弟的感情。常言道：‘兄弟同心。其利断金。’一个在郢都亲政，一个在外围戍边，两处遥相呼应，其威慑之大，足可以震撼列国，霸业可成矣！”

蔡洧：“大王，司马有仁厚之心，一定可助大王享有天子之位！”

群臣异样的看着蔡洧。蔡洧得意地仰着头，不屑一顾。

楚王：“那寡人就决定了，公子弃疾敕封蔡公！成爱卿，着即起草诏书，送往上蔡宣诏！”

成虎：“诺！”

蓍翠宫朝门前。

一队人马在朝门前停下，鄢将师下了马车，与前来迎接他的费无极拱手道：“家宰亲迎，小弟实不敢受。”

费无极：“鄢将师，此番郢都之行，诸项事情都打探清楚了？”

鄢将师：“费兄，这你放心，都打探清楚了。”

费无极：“边走边说，司马大人还在等着呢。”

鄢将师：“先说沈尹戌，自从在繁扬城被伍子胥救走后，就杳无音讯，不知死活，根本未去郢都，也就是说令尹、左尹尚不知内鬼之事。”

费无极：“那伍子胥可否回到家中？”

鄢将师：“没有！听说伍子胥祖母芈氏死了，左尹举忧伤过度，拄着拐棍，再也没有上朝了。”

费无极骂道：“活该！”

鄢将师：“老家伙不再上朝，对我们就再无威胁了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，司马被敕封蔡公，王尹成虎奉命宣读诏书，随后就到。”

费无极：“走，进殿！”

鄢将师、费无极一进到大殿中，鄢将师向公子弃疾稽首道：“蔡公，鄢将师特向你报喜了，你已被敕封蔡公了！”

弃疾不敢相信：“真的？”

鄢将师：“那还有假！王尹成虎随我而来，就在后队。但蔡公之位得来不易，连谏议大夫范无宇都有：‘末大必折，尾大不掉’之说，多亏了王尹成虎鼎力相助，才得以尊封蔡公。”

弃疾：“可见留下成虎是一手妙招！鄢将师，我即为蔡公，那世子有作何处理？”

鄢将师：“世子友当作牺牲，在九岗山被活祭了。蔡洧嚎哭三天，大王见其忠心，已任命其为环列之尹，得到了重用。可大臣们都觉得此人有假，他是借助大王傲慢心态，假意奉承，其实是居心叵测。他一个劲的怂恿大王攀比周天子，让大王飘飘然不可一世。”

弃疾：“好哇！大王越是忘乎所以，我等越能安然无恙。坐守一方，有何不好呢？”

“报——”传令官奔进大殿呼道：“王尹成虎奉王命已到朝门，请司马大人和群臣迎接听诏！”

弃疾：“敲响蓍翠宫钟声，唤蔡地百官听宣！”

“当！当！当！”蓍翠宫响起震耳的钟声，司马弃疾率百官迎接王尹成虎一行进殿。成虎走上彤墀，来到蔡侯台，展开黄绫对台下百官宣道：“奉天承运，楚王诏书：兹有司马弃疾克陈克蔡，功勋卓著，开仓赈济，息燹安民，劳苦功高。为蔡民溶于汉籍，蔡地版于荆楚，特敕封司马弃疾为蔡公，统领蔡地，镇守中原疆土。钦此！周景王十五年冬正月戊辰日。”

百官齐向弃疾辑手贺道：“恭贺司马大人荣升蔡公！”

弃疾还礼，谦虚的：“为楚王效命，应该应该！”转而对成虎说：“王尹一路辛苦，弃疾已设私宴，请小酌一榼。”

成虎：“司马敕封蔡公可喜可贺，小酌一榼，甚好！”

蓍翠宫厢房。

弃疾与成虎相对而坐，几上摆着鬲(lì)、釜、鬹（guī）、甗（yǎn）,里面盛着各种肉食。弃疾举榼说：“这次多亏王尹鼎力相助，弃疾方能坐上蔡公之位，在这里先谢过了。来，干！”

两人对饮后，成虎言道：“实话与你，公子早该鲤鱼跳龙门了，区区一个蔡公，焉是你弃疾能够满足的？想当年‘埋璧求嗣’，你就有王位的一份，只不过时运未到，只有龙蛰蠖屈。我成虎虽然不才，但深谙世故。大王虽然健硕，终不可长久傲视群雄，还需后继有人。而我所做就是众星捧月、成人之美，大树之下好乘荫。”

弃疾：“王尹，此言差矣！我弃疾兢兢业业为大王办事，绝无二心。作为同僚，我奉劝阁下一句，好自为之，不要引火烧身！”

成虎：“公子此话怎讲？我为公子办事，难道还有错吗？”

弃疾：“当然没有错！但你应该有自知之明，自己干了多少鸟事，大王又听了多少坏话，你难道还不明白吗？我劝你，该隐退的隐退，该出走的出走，要懂得明哲保身的的道理。”

成虎：“公子是劝我，还是另有所指？”

弃疾：“劝你是好意，所指谈不上！”

成虎沉思了许久，然后推开酒榼，站起身说：“不喝了，没兴致！我这就回郢都去。”

弃疾：“王尹，是生我气了？”

成虎：“哪能呢？”

弃疾：“酒尚未喝完，就急匆匆要走？”

成虎：“话不投机半句多！”

弃疾遂站起身说：“本当酒逢知己千杯少，可你却认为是话不投机。算了，我不计较。方才真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你，至于听不听全凭你自己！”

成虎拱手：“告辞！”

弃疾也有点生气：“不送！”

成虎前脚走，费无极后脚进来。弃疾对费无极说：“这个人，好心当驴肝肺！”

费无极：“蔡公，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。本来这顿酒就是告别酒，何必要劝他出逃呢？他没有利用价值了，他的死期也就到了。”

弃疾：“让吴句卑去举报他？”

费无极：“不不不！我们还是不要出面。你想，沈尹戌被伍子胥救走，一定是有什么事所羁绊，否则，不早到郢都告发去了，我们还是等沈尹戌先揭发他为好。”

弃疾：“万一沈尹戌死了，岂不放过了人人憎恨的成虎？”

费无极：“沈尹戌死了，还有伍子胥呀，他肯定是沈尹戌的联络人。沈尹戌被射伤了，伍子胥却在吴境救了他。可想他们是单线联系，而且受令尹直接领导。为啥吴句卑一直要求见令尹或者左尹？就是这个原因。”

弃疾：“即使他们上报了大王，没有确凿的证据，单凭偷听来的几句话，就能扳倒王尹成虎，我看未必？”

费无极：“蔡公，真凭实据一定有的，这你放心！你不是一直希望郊尹斗成然，能成为我们的人吗？现在机会来啦，作为攻蔡主帅，你敕封了蔡公，而作为督粮官的斗成然，居然什么也没捞到，他能没有怨言吗？蓍翠宫满是金银财宝、古玩珍品，送个几车与他，他能不高兴吗？当然，欲壑难填，财宝终不是官职。假若朝廷东窗事发，不管是谁举报了成虎，只要斗成然手中有坐实的证据，不就能扳倒王尹成虎，他子旗也能步入卿大夫吗？”

弃疾：“这么说证据在你手里？”

费无极皮笑肉不笑的说：“蔡公，这些你都不用管，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！”

弃疾：“看来伍子胥要找的人是鄢将师？”

费无极：“不是！是成虎手下。蔡公，多问无益。只要你信任我和鄢将师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！”

弃疾喝了一口闷酒，说：“看来是要灭了成虎，方能保大家平安！”

费无极：“蔡公，这就对啰！”

曾昌明创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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