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：全景伍子胥 第四十八章 （1）伍子胥及其弟伍之鸡逃离楚国到吴国寻求复仇机会

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
第四十八章

（1）伍子胥及其弟伍之鸡逃离楚国到吴国寻求复仇机会

 

延陵季札宅邸。

一匹枣红色的烈焰马驶近季札宅邸，伍之鸡翻身下马。他来到宅门前，望着“延陵宅邸”四个字，知道这是周灵王二十五年，(公元前547年)吴王馀祭封给季子的采邑，心情格外激动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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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了，为报父兄之仇，他通过蹶由在通关文牒加上的那一笔，蒙混过了豫章关卡，逃出了楚国，顺利到达了延陵（现江苏常州，江阴一带地区），拜见了有过救命之恩的季札先生。季札先生听闻了伍之鸡的控诉，对伍家的遭遇唏嘘不已，深表同情。然后安排伍之鸡去了自己躬耕过的舜过山（现常州市焦溪镇与江阴申巷镇交界处），潜心学习兵法。并告诉他，耐心等待，一旦有机会伐楚，一定推举他为吴国将军，以报父兄之仇。

三年过去了，他告别了舜过山来到了延陵。他要向季札先生再一次提出攻打楚国的愿望，希望这一次不要落空。

他走进厅堂，见到季子，恭敬地稽首道：“季子先生，听从您老的吩咐，子鸡在舜过山潜心学习了三年，已得兵法精髓，认为该是时候下山了。这次下山，我有了一整套完整的行动计划，欲与楚国真刀真枪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仗，一举扭转吴楚之间的力量平衡。不知先生意下如何？”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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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札笑哈哈地说：“子鸡，你下山来正是时候。先不谈复仇之事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，你二哥伍员经过千辛万苦来到了梅里，如今吴王赏赐了百亩阳山之田让他耕作。”

伍之鸡听后喜极落泪，说：“我二哥终于来了吴国。季子先生，既然吴王赏赐了田地给他，说明吴王见到了他，那二哥为何不提伐楚之事？而去了阳山做了一名农夫？难道他忘了伍家的深仇大恨？”

季札：“子胥他没有忘报父兄之仇，他见到吴王便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三日，分析了伐楚的利弊。吴王僚听后大加赞赏，决定兴兵伐楚，并擢升伍子胥为大夫之职。可诸樊长子公子光却劝阻吴王，说这伍员可是背负深仇大恨来的。他能九死一生提着脑袋投奔你，可并不是来成全吴国的。他初来乍到，怎会将一颗心完完全全献给吴国？他的目的只有一个，那就是为个人复仇！大王万不可轻信于他！我听说万乘之主，不为匹夫兴师。吴王听后放弃了伐楚计划，而伍子胥也辞掉了大夫之职，只接受了百亩阳山之田，领着太子建之子公子胜，去了太湖之滨的阳山，当他的农夫去了。”

伍之鸡：“既然我二哥来到了吴国，那我要即刻去见他。三年了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他，不知道他的生死，一点音讯都没有。季子先生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，我走啦！”

季札：“子鸡，你等等，你刚才说有了一整套完整的行动计划，欲与楚国真刀真枪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仗，一举扭转吴楚之间的力量平衡。说说看究竟是怎样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？”

伍之鸡：“季子先生，见我二哥犹如归心似箭，望眼欲穿，容我相见后，再与先生详谈。请等候我一两日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
季札：“也好，你的计划刚好可以与你二哥商讨完善。这是你来吴国第一次献策，如果切实可行，我一定在吴王面前举荐你，让你一战成名！”

伍之鸡：“谢谢先生！我走了。”

 

伍之鸡骑着烈焰马一路狂奔，朝太湖之滨的山峦驶去。他来到了阳山，在一座干栏式的木屋前下了马，见到木栏边有一个孩童正在案几前读着木牍，他上前问道：“请问，这是伍员的家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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芈胜：“你是谁？”

伍之鸡笑道：“你看我像谁？”

芈胜瞪大眼睛，狡黠地说：“有点像……我不告诉你！”

伍之鸡问道：“你是公子胜，你爹是太子建，对不对？”

芈胜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伍鸡：“我当然知道，因为我是伍子胥的弟弟伍之鸡呀！”

芈胜愣住了，不敢相信，说：“你是亚父的弟弟？那你就是叔叔！”说完，附身便拜。

伍之鸡赶紧扶起芈胜说：“公子胜，赶紧带我去见你的亚父！”

芈胜：“亚父在山坡地上翻地，我带你去见他。”

芈胜在黄泥巴的旱地上一路小跑，大声喊着：“亚父！亚父！你弟弟伍之鸡来啦——”

正在锄地的伍员听到喊声，特别是听到伍之鸡来了，他整个人都惊呆了，他把锄头一扔，顾不得擦汗，张开双臂，跌跌撞撞走了几步，声音颤抖地喊道：“子鸡——”

伍之鸡颠着瘸腿冲上前，大喊：“二哥——”

两人拥抱在一起，无声的泪水像涓涓流水哗哗地流淌。伤心的泪水，委屈的泪水，撕心裂肺的泪水，与幸福相聚的泪水交融在一起，两人完全沉浸在命运多舛的相逢中。

伍员忍住了泪水，他拍拍伍之鸡的肩膀说：“子鸡，我们两个终于逃出来了，这是劫后余生啊，我们应该庆幸才是。来，我们坐下来说。”他取下汗巾铺在田埂上，又从瓮罐里倒出一碗凉水递给伍之鸡。

 

伍之鸡接过凉水一口喝完后，说：“二哥，你也坐。”

伍员把锄头一横，一头搭在了土块上，坐在锄头柄上问道：“子鸡，说说看，你是怎么逃出楚国的？而且也投奔了吴国？”

伍之鸡：“二哥，我逃出来多亏了蹶由先生。”

伍员：“蹶由，就是楚灵王要把他衅鼓的蹶由？”

伍之鸡：“对，就是他！他在楚国禁宫关了十五年，父兄被杀那年，他被令尹阳匄赦放了。得到这个消息，我在豫章一家酒楼正巧遇上他，然后，我把我与季札先生的渊源告诉了他，求他帮我过关。他在通关文牒加了一笔，变成了随从二人，就这样我逃出了楚国。”

伍员：“子鸡，你还真聪明！那这三年来，你在吴国又是怎么度过的？”

伍之鸡：“我到了延陵，找到了季子先生，我把我们家遭遇的不幸告诉他，提出要报仇雪恨。他非常同情我，说要复仇，须等待时机。他安排我去了他过去躲避君位躬耕的舜过山，让我在那里潜心学习兵法，学有所长后，我有了一个完整的行动计划，于是，我就在昨天下山了。季子先生告诉我，你来了吴国，被吴王僚赏了一块地，在这里耕作，所以我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。”

伍员：“得到了季子先生帮助，说明季札爱憎分明，嫉恶如仇，对我们家的遭遇也非常同情，可他不是吴国的君王，讨伐楚国，只有君王才有这个权利。”

伍之鸡：“二哥，这你就理解错了。季子先生，在吴国享有无限的权力，他的每一句话就代表吴国的民意，谁敢不听他的，那就是对神的旨意不尊重！”

伍员：“我知道他是个贤人，但为报父兄之仇，他在吴国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吗？”

伍之鸡：“当然能！你以后就会知道，现在我们不谈他。二哥，说说你这三年来，是如何来到了吴国的？”

伍员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唉，一言难尽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，真是历经千难万险，每一走步都是一部血泪史，难啊……”

 

干栏式的木屋内，一盏油灯如豆。

伍之鸡唏嘘落泪道：“二哥，想不到你来吴国如此艰辛，九死一生。从嫂子毅然投河的那一刻起，就注定我们与楚国分道扬镳，走向了不杀昏君誓不为人的复仇之路。”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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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员：“子鸡，你说你有一个完整的行动计划，是什么样的计划？”

伍之鸡：“二哥，你还记得沈尹戌曾向我问计，如何谋取州来城一事吗？”

伍员：“记得。你是在打州来的主意？”

伍之鸡：“对！州来城在吴楚交战史上，位置极为重要，双方五易其手。谁占领了州来，谁就占得了战争的主动权，因此州来是衡量吴楚双方力量的试金石，力量转变也是以州来为轴心，谁掌控了它，战争的天平就倒向了谁。当时，吴国占领了州来，沈尹戌听从了我的计策，利用新王即位，吴国要进行郊禘，各邑首脑在邑郊举行祭土。待州来主将出城郊禘时，便夺取了州来。后来，经过沈尹戌重新修筑州来城墙，现在州来城就更加难以攻破了。如今我们都逃到了吴国，要想为父兄报仇，就得让吴人信赖我们，让他们对我们刮目相看。攻取州来，才是我们的立足之本。”

伍员：“子鸡，你说的非常有道理。那你有攻破州来的谋略吗？”

伍之鸡：“二哥，攻取州来，我们不妨借鉴曾祖伍参‘邲之战’的战略战术，来论证攻取州来并消灭楚军主力的可能性。‘邲之战’是楚国完胜晋国的典型范例，它有六点，我们可以借鉴利用。其一、围而打援。周定王十年（公元前597年）初夏，楚庄王因郑国多次附从晋国，左右摇摆，谁胜了就投降谁。为报被晋国打败过的耻辱，庄王亲率大军伐郑。大军到达荥阳（今河南郑州西部）城下，在城池四周筑起一道长围。便日夜攻城，连续攻了十七个昼夜。郑襄公料定晋国一定会来救援，令军士死守城池。可城池终于被攻破了一个缺口，楚军蜂拥而入，庄王听城内哭声震天，便命楚军停止进城，将军队撤退十里。郑襄公见楚军忽然退走，以为晋军到了，又重新坚守了三个月，最后郑襄公肉袒牵羊，投降了楚国。而我们今天之所以探讨如何攻取州来？是州来难攻么？非也！我有一计可在瞬间夺了州来城。而我的用意在于击溃向州来城增援的楚国主力援军，这就是打援。”

伍员疑虑的：“瞬间夺了州来城，难道有什么妙计不成？”

伍之鸡：“二哥，容我卖个关子，等我最后画龙点睛，再告诉你。”

伍员：“好，你继续说。”

伍之鸡：“其二、树立必胜信念。楚庄王收服了郑国，班师南行至廩延（今河南延津），忽接谍报，晋国派荀林父为中军大将，先谷为副将，出兵车六百乘，前来救郑，已经到了黄河渡口。庄王召集众将商议，问道：‘晋兵将到，我军是回去，还是战？’令尹孙叔敖说：‘我们已经得到了郑国，何必再同晋国作战呢？回去算了。’而我们的曾祖伍参奏道：‘令尹的主意错了！郑国因为楚国的力量不及，才附从晋国，如今晋兵到来，我军避开，就显得我军害怕晋国。况且晋国知道郑国附从了楚国，必定会去攻郑，到时我们还得救郑，现在又何必避开呢？’孙叔敖气愤地说：‘我军连年征战，兵力疲惫，这次若是战而不胜，到时斩了你伍参，吃你的肉，也来不及了！’伍参正色道：‘倘若战胜晋军，足见你无谋；楚军战败，我的肉早被晋军吃掉，还会轮到你吃吗？’到了夜里，伍参再次求见庄王，并说：‘大王是一国之君，见了晋国的臣子就逃跑，将被诸侯耻笑，还会使郑国服从你吗？’庄王拔出令箭，命令孙叔敖车辕朝北，向敌方进军。这就是大战之前，将帅要树立的必胜信念。我们打援，也要做到号令统一，同仇敌忾，阻击到位，不怕任何强大的敌人。”

伍员：“那其三呢？”

伍之鸡：“迷惑敌人。楚军赶到了管城（今河南郑州）安营扎寨，晋军三军渡过了黄河，到了邲城（今河南郑州东），在敖山、鄗山（qiāo，今河南荥阳境内）之间安下营来。大战一触即发，楚国先来了一波神操作，先是主动向晋国求和，麻痹敌人，然后又派将领突袭晋军，杀一人取了左耳，又生擒一人回营。晋国将领本来意见不统一，看见楚国两面三刀的做法更是乱了，几个将领不等荀林父下令，就主动向楚军进攻。这就是迷惑敌人，造成敌人的恐慌，其结果可想而知。其四、突然袭击。就在几个将领贸然出击下，楚军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，趁早晨雾气刚散，突然冲杀过来，将挑衅的晋军击溃。其五、先击弱方。楚庄王亲自擂鼓，并大喊：‘公子侧，你率右军攻击晋国下军，赵朔、栾书阵脚已乱，已明显不支，赶快冲过去！’庄王审时度势，大战之中找到了晋兵的弱点，猛攻下军，然后亲率中军攻击荀林父、先谷的中军，公子婴齐攻击晋国士会、郤克的上军。”

伍员：“子鸡，‘邲之战’的战例我都知道，然后就是晋国大败。连晋军溃逃时，都丑态丛生，有的战车陷入了泥坑，后面的追赶的楚军看乐了，嘲笑道：‘哥们，把车前的横木砍断，车不就出来了。’有的马匹力竭跑不动了，楚兵又言：‘把大旗砍倒，空气阻力小了不就省力了吗？’晋兵末了，还嘴贱来了一句骚话：‘我们没有你们楚国人熟悉逃跑的路数啊！’”说完，伍员自己哈哈大笑起来。

伍之鸡：“二哥，轻点轻点，莫把芈胜吵醒了。‘邲之战’的结局你我都知道，但我要借鉴的一条尤为重要。”

伍员：“哦，说说看怎么个尤为重要？”

伍鸡：“其六、上善若水。”

伍员：“上善若水。水善利万物而不争，处众人之所恶，故几于道。这是老聃的话，你怎么运用上了这条？”

伍之鸡：“借鉴而已。当荀林父听到进攻的鼓声，又见楚军漫山遍野而来，慌得没了主意，只好传令‘拼力死战’。楚兵左冲右突，如入无人之境。晋兵兵败如山倒，退出了邲城，一直退到黄河南岸。到了黄河渡口，先谷也自后赶来，头上中了一箭，鲜血淋漓，荀林父指着他喝道：‘当初你逞强，非战不可，现在怎么样了？’先谷默默无语。赵括也到了，他见到荀林父，就诉说他哥哥赵婴齐私备船只，已先自渡河，太没有责任心了。荀林父说：‘生死关头，谁不是先顾自己呢？大家还是设法渡河要紧。’中、下两军一起挤在南岸，船只又少。荀林父怕楚兵乘胜穷追，便击鼓下令道：‘先过河的有赏！’顿时，晋军大乱，争相渡河，船覆人翻，落水之人为了活命纷纷扒住船舷，船上的人竟用刀乱砍，水中全是被砍断的手指，数量之多可以用手捧起来。所以说是水的力量打败了晋军，而我将用水的力量攻下州来，打败强大的楚军。现在只差一根导火索，就能让楚国威风扫地，从此衰败下去。”

伍员甚为不解：“水的力量？”

伍之鸡：“吴人以围州来，为长壑而洍（sì）之，以败楚师。”

伍员一把抓住伍鸡手，大喊：“妙，真是妙哉！子鸡，三年来，你兵法大有长进，子胥再也不如你了？”

伍之鸡：“哪里话，二哥胸怀大局，我只是小聪明而已，与二哥相比我还差得太远。”

“喔喔、啼——”雄鸡在屋外啼鸣。

伍员：“雄鸡啼鸣，黎明就要到来。你一夜未睡，我去烧好早饭，你再走如何？”

伍之鸡：“不啦，季子先生还等我去献策呢！对了，烈焰马我当物归原主。”

伍员：“子鸡，烈焰马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啦！想到父兄的死，我只愿意素色的，你看我现在还是白衣白袍。”

伍之鸡：“那好，二哥，我这就走了。”

伍员：“走，我去送送你！”

两人来屋外，再次拥抱。伍员真诚地说：“子鸡，好好把握机会，为报父兄之仇，先拿下州来也是给昏君一个下马威，祝你马到成功！”

伍之鸡跨上马，说：“二哥，等待我们一起杀向楚国！”

伍员：“会的，一定会的！”

伍鸡抖动缰绳，高喊了一句：“二哥，再会！”

伍员：“子鸡，等你的好消息！”

伍之鸡骑着烈焰马一下子消失在晨曦中……

 

画外音：公元前520年，周景王二十五年夏天四月。周景王到洛邑北芒山打猎，下令所有的公卿随行，目的是想乘机杀死单穆公、刘蚠。周景王患有心脏病，乙卯日，驾崩在刘锜氏家中。戊辰日，刘挚献公死了，由于他没有儿子，单穆公就立刘蚠为刘氏宗子。

周景王共有三个儿子，嫡世子王子猛，嫡子王子匄，庶长子王子朝。周景王健在时最爱庶出的王子朝，本来嘱托太傅宾起，将王子朝改立为世子，可此事尚未张罗，周景王就呜呼哀哉了。单穆公抢先一步立了王子猛为周悼王。五月庚辰日，刘蚠谒见周悼王，于是乘机攻打太傅宾起，并把他杀死。王子朝岂肯甘心，网络党羽攻打周悼王，宫斗不息，连年内战，不久，悼王病逝。在晋国的帮助下，单穆公、刘蚠又拥立了悼王的弟弟王子匄即位，这就是周敬王。

 

字幕、旁白：周敬王元年，也就是公元前519年。鲁昭公二十三年。楚平王十年。吴王僚八年。吴楚之间围绕小城邦州来展开了争夺，从而拉开了吴楚交锋史上——鸡父之战的序幕……

 

楚国寝宫。

太师费无极在寝宫内对楚王说道：“大王，得到确切线报：“伍子胥和王子健之子芈胜，一起从昭关逃往了吴国。”

景平王怒道：“这个薳越简直就是饭桶！竟然在眼皮底下放跑了伍子胥？革除他司马之职，提来郢都问罪！”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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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无极：“大王，百密尚有一疏，薳越将军不可能面面俱到。漏网了伍子胥，固然有错，这只能说明伍子胥狡诈。可让他戴罪立功，以观后效，坚守吴楚边境，防止吴国引兵犯我。”

景平王：“伍子胥终究是我们的心腹大患！他能一一闯过和逃脱寡人布下的天罗地网，可见其人非同凡响。费爱卿，现在伍子胥逃了，怎么办？他的逃跑的确成了寡人一块心病。”

费无极：“大王，只要吴国不替他出兵，他再有本事也是枉然，何必为他忧心呢？”

景平王挥挥手，说：“费爱卿，你下去吧，让寡人静静。”

费无极退出寝宫。

景平王叹了一口气，颓废的倒在坐榻上，然后又坐起身，双手贴脸，按了一下面颊，喊道：“镜子，给寡人镜子！”

侍女赶快递上铜镜，景平王接过铜镜一照，只见镜里的自己苍老消瘦，一脸愁容。他大喊：“传卜尹观从觐见！”

不一会儿，观从匆匆走进寝宫，见到景平王稽首道：“大王，突然传唤在下，有何要事？”

景平王：“寡人宣你来，是为寡人卜上一卦，看看寡人是否得了心病？心里总是忐?不安的。”

观从抬头一看楚王，只见他精神恍惚，愁容满面，一副病态，赶紧说：“大王，稍等。”他随即掏出蓍草，夹了一根，让楚王把手中的蓍草任分两垛，然后跪于案几前，开始了分二、挂一、揲四、归奇四营环节，卜卦占完，观从大喊一声：“大王，上上卦！上上卦！”

景平王：“什么上上卦？”

观从：“得了天地泰卦，是六十四卦中最为吉祥如意的一个卦。”

景平王：“那如何解卦？”

观从：“泰卦卦象；乾下坤上，阳气上升，阴气下降，阴阳相交和畅通达，万物蓬勃生长。君臣上下沟通，向同一个目标努力。君王遵循自然规律，统治百姓，无灾无疾，绵延长寿。初九爻：拔茅草根，根须相连，外出吉利。九二爻：能够包容荒秽，刚决果断，不弃遐远，不结朋党，可谓是行乎中道。九三爻：平地会变成陡坡，去了还会回来，在困难中坚守正道，无错。还要无忧无惧，诚信做事，反而有福。六四爻，翩翩的向下飞来，不自满而其邻跟从，不戒备而保持信任。六五爻：帝乙下嫁女儿，有福。上六爻：城墙倒塌，不要用兵，即使做到，也无济于事。所以说大王不必忧虑，你无病无灾，做好你的君王，就百事没有了！”

景平王：“观从，虽然是吉卦，但寡人还是疑窦丛生。你能不能帮寡人选一处风水宝地，即便不是陵墓也行？但一定要隐蔽，因为寡人的仇人多多，得让寡人百年之后安稳的躺下，不能让世人打扰。”

观从笑道：“大王，你也太小心了吧？这样，我出一个谜语，你猜猜，是否符合你的心意？‘哥俩好，各自立。’打一个字。”

景平王转忧为喜，言道：“你是说‘竸’字，竟陵？正合寡人之意！来人，传环列之尹鄢将师速来寝宫！”

须臾，鄢将师走进寝宫。见到景平王，稽首道：“大王，唤我？”

景平王：“鄢将师，你赶快秘密去找一百个工匠，随卜尹观从去竟陵，由他看好风水龙脉，指定地点修建墓室。墓室修好后，挖湖塘，放水掩人耳目。工匠完工后，全体就地活埋，勿漏网一个。此事仅限于我们仨人知晓，墓穴务必在两年内完工，寡人将擢升你为卿大夫。”

鄢将师揖手道：“大王把如此重任交于我，鄢将师愿肝脑涂地，豁出命来也要把陵墓修建好，以报大王的信任和提携！”

 

夏六月。蔡国使臣一身白衣，头缠白布，奔进楚宫大殿，跪下叩首道：“楚王，我家主公蔡悼侯因病卒歿，储君姬申特命外臣来楚国报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