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历史剧小说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三章
(1)伍举外父大意被迫逃亡
清晨,市衢一片宁静。
观从来到一茅舍前,推开了柴门。士客披着衣服出来见是观从,便问:“老弟台,怎么样,得手了吗?”
观从丧气的:“事没成,还被咬了一口。你家可有金疮药?”说着掀开襟领露出肩胛,两排牙印渗着鲜血。
士客:“有,快进来!”到了屋内,士客拿出药粉洒在伤口上,边包扎边问:“谁咬的,这么严重?”
观从:“我进了伍府厢房,挟持了一个孩童,本想逼伍老头就范,谁知反被孩童咬了一口,因此被他们逮住了。“
士客:“他们没把你送官?”
观从:“那个伍举倒是很有度量,把我放了。”
士客:“这么说,你不想报仇啦?”
观从:“嗯,此仇不报非君子!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瞧瞧我观从的厉害!”
士客:“唉,杀个伍举都如此艰难,莫说是楚康王,恐怕更没有机会下手了。”
观从:“是啊,王宫戒备森严,昏君少有出宫,叫我如何下手呢?”
士客:“算了,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耐心等待吧。”
观从来回踅了几步,说道:“有了!”
士客:“噢,有了什么好主意?”
观从:“你家可有短匕?”
士客:“有哇,你要它干啥?”
观从:“拿来给我,我有用场。”
士客在橱中翻出匕首交给观从,说:“喏,给你!”
观从把匕首藏于靴中,然后对士客说:“家父暴尸三日,今日期满,我想随公子弃疾进朝讨还尸体,届时再见机行事。”
士客:“难说,公子乃王上御驾,可以进入王宫,你乃士族,有无官衔,进入王宫怕是不行?”
观从:“试试看,不行以后再想办法。”
士客:“你这样做,怕是要搭上性命?”
观从:“为父报仇,纵然是死,也是心甘情愿的!好啦,我要去令尹府。”
士客:“走,我随你一起去。”
观从:“你还是不要暴露,由我一人就可以了。”
士客:“那好。”观从拱手而去。
朝门上挂着两具尸体。公子弃疾与观从乘马车来到了朝门,两人见到悬挂在城楼上的尸体,忍不住泪水直流。他俩跳下马车往朝门走去,御林军卫兵用戟挡住他们。
公子弃疾:“臣入朝参拜大王。”
卫兵:“他是何人?”
公子弃疾:“罪臣观起之子。”
卫兵:“他不能进去。”
观从:“我等是来请求大王开恩收尸的。”
卫兵:“不行!”
观从哭道:“家父纵然死罪,也得让人运回尸体,何况在朝门上已暴尸三日。军爷开恩。”
卫兵:“王宫禁地,没有宫厩尹的命令,任何外人都不得入内!”
公子弃疾对观从说:“这样吧,你在外面等着,我去请求大王放回尸体。”
观从:“看来只有这样,那拜托公子了。”
公子弃疾朝楚宫大殿走去。
楚宫大殿,楚王端坐御榻,对群臣问道:“还有何事?当朝奏来。”
公子弃疾从末班出列,跪于坍墀前说:“大王,家父已被正法,现已暴尸三日,还悬在朝门之上,臣见之实感惨不忍睹。今日示众期限已到,臣请求大王放回尸体,以便送回老家安葬,望大王恩准!”
楚王:“是啊,不是你今日上朝启奏,寡人倒把此事给忘了。众卿,公子弃疾请求讨还尸体,根据礼制,该何如处置?“
莫敖屈建:“凡犯上作乱者,被国家惩处的,都应该焚尸灭迹,使其魂灵不能再作祟人世,臣以为……”
公子弃疾打断莫敖的话说:“不不,不能这样!家父虽犯死罪,但毕竟有功于朝廷,而且所犯之罪乃枉法败政,姑息养奸,与犯上作乱不能混为一谈,更何况君杀臣以及臣弑君都有一定的礼制。家父生不能为人,死都不能为鬼,这样说得过去吗?各位贤臣,请考虑一下微臣的意见,弃疾深表谢意!”
太宰伯州犁:“令尹已被处决,而且暴尸三日,已经起到了维护国法,安抚民心的作用。如今再不能让其魂灵归天,实感过于严厉,这与大王的仁德之心背道而驰。我看还是让公子弃疾带回尸体,也显得我王宽宏大量,赏罚分明!”
群臣:“太宰言之有理!”
楚王:“那么就依太宰之意,让公子弃疾运回尸体,观起尸体也一并带去。”
公子弃疾俯身痛哭,大喊:“谢大王恩典!”
朝门外,观从焦急的等待着。这时,一辆蓝色的马车径直朝朝门内驶去。御林军卫兵高喊:“太傅驾到——”
王子牟坐在车中,似乎看到观从站在门外,唤道:“观从,观从!”
观从见是业师召唤自己,心中一惊,赶紧朝街市溜走了。
王子牟跳下车,在朝门外转悠了片刻,不见观从的踪影,自语道:“这个子玉,怎没影了?“然后登车进入了王宫。
丘陵,一片黄土。
公子弃疾身着麻衣,拿着招魂棍,蹒跚的走着。观从系着麻片,牵着牛车。牛车上放着两副棺材。车上的白幡高高飘起……
字幕:三年后,冬。公元前548年。周灵王二十四年。
狼烟弥漫,火光冲天,吴国的战车,肆无忌惮的往前冲去……
楚人扶老携幼的仓惶出逃……
井田旁,一块平地上有两坐坟茔。
公子弃疾身着农家小袄,在深深的道沟中用锹奋力掀起烂泥。
观从急匆匆的奔跑在收割后的田埂上,田野旷无一人。他奔到道沟旁,对公子弃疾说:“公子,村里的人都逃光了,我们也快逃吧?”
公子弃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:“逃,逃到哪里去?”
观从:“公子,吴人已经打过来了,再不逃就没命啦!”
公子弃疾毫不在意地:“管它!”说着又挥动铁锹。
观从跳下道沟,攥住公子弃疾的手说:“公子,我们已经守孝三年了,该做的已经做了,上对得起天,下对得起地。现在吴军就要打过来了,我们总不能为了死去人,把生命无谓的丢在这里?走,我们回郢都去。”
公子弃疾被观从连拽带拖扯上了道沟。他挣开观从说:“你去准备祭品,拜谒一下亡灵再走。”
观从哀求的:“真的来不及了,我们还是走吧。”
公子弃疾不得已跟着观从沿着田埂朝前奔去。
巢城(现安徽巢县东北)。
吴国战车上站着吴王诸樊。他亲率吴军朝巢门冲去。
巢城守将牛臣躲在矮墙之下,瞄准诸樊放了一箭,诸樊捂着胸膛摔在了车轩上死了。埋伏在城内的楚国士兵见吴王诸樊已死,高喊:“吴王诸樊死啦!快冲啊——”
楚兵奋勇争先,朝吴军冲杀过去,吴军大败而逃……
令尹府,一片凄凉,蒿草丛生。
中堂供着香火,观从对默默沉思的公子弃疾说:“公子,先考都已落土三年了,你终日沉湎在悲哀之中,这总不是办法,也该为自己想想,我们是不是逃到别的国家去?”
公子弃疾:“家父在生之日,我已经知道了大王要杀害我的父亲,可做儿子的没有把此事告诉他老人家,这就等于我参加了杀害家父的阴谋,即使我逃到别国去,我看别国也不会有人收留我。”
观从:“既然公子不想去别的国家,那么还是进宫为官去?”
公子弃疾摇摇头:“进宫?”
观从:“楚子昭正在大摆庆功宴,庆祝巢国人牛臣射死了吴王诸樊。公子正好借此觐见大王,以便官复原职!”
公子弃疾:“子玉,你把我看成何等人也?置家父的死于不顾,本身就一个罪过;现在反倒要我去事臣仇敌,这又是一个罪过。有了这两种罪过,你说我内心能不受谴责吗?我不会做官,更不去捧场,即便是楚王来请我,我也不会。”
观从:“那以后怎么办呢?”
公子弃疾:“现在家也破了,人也憔悴了,我想到名山大川去游览一下,以平我心中的悲哀。子玉,你有什们打算?我为你准备了一些银布币(银两),你可以到别国去谋生。”
观从:“公子,你太厚道了,我今日才算了解你,是个正人君子!”
公子弃疾:“看你说到哪里去了?我也是心灰意冷之人,对这个世界总算看清了。你在这里等一下,我去把铜贝取来与你。”
观从点了点头。
公子弃疾来到内屋,案几上已放着一个包裹。他把包裹推到一边,然后推开窗子。只见窗外狂风呼啸,把大树吹得摇曳乱颤,满枝的残叶飘零而下。他禁不住呼道:“苍天啊!我弃疾何罪之有?何罪之有?”说着接解下腰带……
狂风把门窗吹得兵乓作响。观从闯入内屋,见公子弃疾以悬梁自尽,大喊一声:“公子——”然后抱着他的双腿放声大哭。
申公王寓,观从在厅堂跪于王子牟前,哭诉道:“恩师啊,我家公子已经自缢身亡了。”
王子牟大惊:“什么?公子弃疾不是与你回乡守孝去了,怎么会自杀呢?”
观从:“为了逃避吴患,我们昨日回到郢都,谁知公子竟然在府上悬梁自尽了 。”
王子牟:“年纪轻轻,何以如此想不开?唉,可惜。”
观从:“如今公子走了,家里没有一个亲人,唯有灵柩停在那里。观从虽是士族之子,但毕竟与公子从小一起长大,宛如亲兄弟。他现在死了,我得尽最后的道义,为他送葬,把他安葬在他父亲的坟旁。”
王子牟:“应该应该,不知子玉需要为师做点什么?”
观从:“恩师年岁已大,能记得弟子其人已是博大胸怀,何能劳恩师费心。我有一个请求,不知恩师能否答应?”
王子牟:“只要为师能办到的,你尽管开口好啦!”
观从:“说来倒也寒酸,我想借恩师的马车一用,以便送公子灵柩回乡?”
王子牟:“可以可以!还需要什么吗?”
观从:“有了恩师的马车,就解决了我的大问题,谢谢恩师。”
王子牟:“能为亡弟子尽我一点责任,这也是为师乐意做的。观从,要不要马伕?”
观从:“不用,马车我自己会驾驭。”
王子牟:“那好,马系在在厩房,你自己去套车吧。”
观从:“恩师,我走啦。”
王子牟:“去吧。”
观从来到厩房,解下马匹,然后牵出套在车厢前……
观从驾着申公太傅蓝色的温车来到了士客的柴门口。士客见马车一到,赶紧从家中拿出弓箭,放进温车里。
观从对士客耳语一番后,挥鞭驾车疾驶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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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从剌王(图片来源于网络)
观从驾车来到王宫朝门,御林军卫兵见是蓝色的温车,知是太傅前来,便自动闪开。观从顺利驾车进入朝门……
楚宫金石桥,楚王同令尹屈建慢慢步下桥来,后面紧随的是宫厩尹养由基、右广伍举。
守候在不远的观从,见楚王走来,便把车上的弓箭拿出来,对准楚王放了一箭,箭中楚子的左肩。
屈建大喊:“有刺客!”
观从见楚王中箭,赶紧驾着温车朝朝门外逃去。
养由基、伍举大惊,赶紧上前扶起楚王。楚王用手捂住右肩,颤声的说:“你们知道那是谁的车吗?”
伍举扑通跪于地上说:“大王,臣罪该万死,臣知道那是我岳父的车。”
楚王:“是的,蓝色温车只有申公太傅才有。没想到太傅竟对寡人下如此毒手?”
伍举:“不,不可能的!申公对大王忠心耿耿,怎么会对大王下毒手呢?再说申公老迈昏花,而且手无缚鸡之力,那会伏箭于宫闱刺杀大王呢?一定是有人陷害与他。”
楚王一口咬定说:“他不会唆使别人行这不义之举?”
伍举顿首:“大王冤枉!”
养由基:“大王,既然是申公干的,我去把他抓来便是。”
楚王:“寡人痛得厉害。令尹,你去处理一下吧!”
令尹屈建对侍卫说:“你们赶快扶大王回宫,宣御医速来治疗。大王,我一定会把此事处理好的,你放心好啦!”
令尹屈建等楚王一走,便对伍举说:“椒举,我命你火速将王子牟带到。”
伍举犹豫的:“我?”
令尹屈建:“你不见是申公的车吗?难道还要我命别人把他抓来不成?”
伍举:“喏,谢令尹明察。”
伍举对卫兵令道:“随我走。”一队士兵朝宫外奔去。
观从跳下车,慌张地跑进王子牟的厅堂。他见到王子牟,赶紧俯身于地嚷道:“恩师,弟子闯大祸啦!”
王子牟惊道:“什么?”
观从:“弟子把你坑了。”
王子牟:“究竟啥事?”
观从:“弟子罪该万死!用你的温车在王宫里射伤了楚王。”
王子牟跌足道:“哎唷,天哪!你把老夫害惨啦!你说借车去运灵柩,原来你是去干伤天害理之事。”
观从作色道:“为报杀父之仇,观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,今日罪连了恩师,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我不想多说什么,任凭恩师发落吧!”
王子牟大怒:“滚!你不是我的弟子,我也不是你的师父!天啊!我犯了何罪?我成了行刺大王的帮凶,我该怎么办呀?”
观从:“恩师,行刺昏君,乃弟子一人所为,罪名由我一人来担。你不过是借了马车与我,难道昏君还会加罪于你?”
王子牟:“提供交通工具也是死罪。我该怎么办呀?”
观从:“依弟子之意,恩师不如与弟子一同逃蔡,等此事一过,恩师再行回国,免得在此等死,恩师意下如何?”
王子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:“唉,只有这样啰。”
观从扶着王子牟来到了马车旁,登上了马车。
这时,士客跑来对观从说:“老弟台,是伍举领兵。”
观从:“好,一切按计行事!
士客点点头:“你走吧,咱们后会有期!“
观从挥动长鞭,马车疾驶而去……
伍举领兵来到申公王寓,搜查了了一遍的士兵向伍举报告:“右广大人,寓内寓外都不见申公的影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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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举:“再去搜。”
士兵四处寻找王子牟。
在街市上。士客对国人传言:“听说申公王子牟行刺大王,右广大夫伍举通风报信,王子牟跑了。”
国人点点头。你传我,我传你,以讹传讹,一片议论声。
王寓厅堂,伍举郁闷的来回踱步。士兵把一群家奴捆绑起来。
这时,右广副沈尹射进来对伍举小声的说:“伍大人,外面都传开了,说你把王子牟放跑了。”
伍举怒道:“岂有此理!我人都没离开过申寓,怎么就有人说我放跑了王子牟?”
沈尹射:“以诈传诈,这事对大人十分不利。我看是不是有人别有用心,你得当心啊。”
伍举:“沈尹射,你带他们回宫复旨,我随后便到。”
沈尹射:“知道啦,大人!”
伍举别开士兵,驾车朝家中驶去。
曾昌明创作
伍德强整理发布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24/8/20 15:27:05编辑过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