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历史剧小说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四章
(2)伍举班荆道故
城麇狼烟熏天,秦楚联军已攻破城池,正在烧杀掠抢。城郊仍有厮杀,郑邑守将皇颉率残部在作最后的一搏。楚国方城外(现河南南阳方城县以北)县尹穿封戍挺戟与皇颉扭杀在一起,两车相交,难分难解。一辆戎车飞驰而来,公子围远远见到战斗尚未结束,兴奋不已,大喊道:“我来也——”
皇颉听到炸雷般的喊声,心中一惊,枪法一乱,被穿封戍买了一个破绽,挑于马车下。穿封戍对士兵喊道:“跟我捆了!”
城麇守将皇颉成了穿封戍的俘虏。公子围上前就去拉皇颉。穿封戍的部下执戈怒目相视。穿封戍也跳下车,冷冷的对公子围说:“想夺走,问问兄弟们答应啵?”
士兵:“不答应!”
公子围见士兵如此,知道众怒难犯,无奈的:“你们带走。你们带走。”说着登上自己的战车,一溜烟的是走了。
穿封戍和士兵们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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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子围单车驶进联军行营,打了胜仗的联军官兵美滋滋的带着各自的战利品,涌进了辕门。公子围懊丧的跳下车,朝中军帐内走去。他来到帐内对楚王揖手道:“先锋前来复命!”
楚王颔首道:“子围,这一仗打得不错,寡人真高兴啊!”
公子围忿忿地说:“大王你高兴,可我窝火的很。”
楚王:“噢,这是为何?”
公子围:“郑将皇颉我已擒到,可被穿封戍这小子给夺走了。”
楚王不相信的:“有这种事,不太可能吧?”
公子围:“大王不信,等他回来问他?”
元帅伯州犁言道:“既然皇颉为公子围所擒,那么这番战役唯公子围功劳最大。”
楚王点点头。这时,穿封戍押着皇颉走进大帐,对楚王拱手道:“方城外县尹穿封戍前来复命!”
伯州犁:“穿封戍大夫来得正好,本帅有一事问你?”
穿封戍:“何事?”
伯州犁:“皇颉究竟是何人所擒?”
穿封戍:“元帅此话何意?当然是下官所擒。”
伯州犁:“公子围说皇颉乃他所擒。”
穿封戍怒道:“屁话!公子围欲夺下官的俘虏,被标下的士兵所阻。现在居然跑到大营说皇颉为他所擒,真是天大的笑话!”
公子围:“我把皇颉击落下马,被你的士兵抢走,难道这不是事实吗?”
穿封戍:“笑话!战场之上你公子围跑到哪里去了,这都是一个谜?如今反倒说皇颉为你所擒。想夺别人的功劳,门都没有。大王,皇颉实乃下官所擒,不信你去问问士兵们,倘若我穿封戍有半句谎话,甘当军法处置!”
楚王只好以目示伯州犁,由他裁决。
伯州犁对楚王说:“大王,皇颉乃郑国边关大将,不是等闲之辈,只要问问他自己,就一目了然啰。”
楚王点点头,表示同意。
伯州犁走到皇颉跟前说:“事情你已经知道了,究竟是谁俘虏了你,给大家一个说法?”说着右手拉起公子围的手,高举道:“这位是公子围,寡君大弟。”左手牵着穿封戍的手说:“这位是穿封戍,方城外县尹。”转而对皇颉说:“你来辨认一下?”
皇颉点点头。
伯州犁:“说吧,究竟是被谁所擒获的?”
皇颉领悟其意,张目示子围:“皇颉遇这位公子战不能胜,被擒。”
穿封戍气得顿脚:“你……”
公子围讥讽道:“怎么样?冒功行赏可是要问斩的。”
穿封戍再也忍耐不住,操起枪架上的矛就刺向公子围,并大吼:“吾今日跟你拼了!”
公子围大惊,连忙逃走,穿封戍紧追不舍,伯州犁上前一把抱住穿封戍说:“穿大夫息怒!为了一个郑囚而伤大将和气,实在划不来呀。”
穿封戍:“划不来?他夺人之功,而且侮人之甚,骑在下官头上屙屎,难道这就划得来?”
伯州犁:“穿大夫破郑有功,失去一名囚犯也无损你的功劳。何必为此事争得你死我活呢?”
穿封戍:“伯大人,我今日不是说你。你以上下其手暗示皇颉,难道下官是瞎子?”
伯州犁面色一阵白,一阵红异常尴尬。
楚王从椅上下来,对穿封戍和稀泥的说:“穿大夫,算了,寡人为你记这一仗的头功如何?”
穿封戍:“大王,立功事小,而损人事大。他公子围抢夺别人的功劳,还不是因下官的职位低下,换上别人他敢吗?秦将俘虏了印堇父,而印堇父乃城麇采邑大夫,他敢去夺吗?下官虽为外臣,但承袭爵位久矣。他公子围怎能毫无顾忌欺负下官,难道下官有什么软门可欺?大王,你要为下官作主哇!”
楚王哑口无言。一直坐在上首的秦将公子针,站起身说:“别再闹啦!贵国的风范真是很不一般啊,公子针告辞了。”
楚王:“公子要走?那论功行赏,分派俘虏,以及处理郑将之事,仍需你我商量,再说犒劳贵军,大放三天也是不能免的。”
公子针:“各取各的战利品,至于郑将嘛,一律枭首示众!”
楚王:“那不行,这样分配贵军不是很吃亏吗?”
公子针:“这里我一刻也不愿意呆,早走早好。参将——”
秦国参将拱手:“喏。”
公子针:“把印堇父推出去斩了!”
缩在一边的公子围一听,打了一个寒噤,连忙上前对公子针说:“子针兄,印堇父不能杀。”
公子针冷冷的:“我的事,我自己处理。”
公子围哀求道:“真的不能杀。”
公子针不屑地:“为何不能?皇颉如此,我看印堇父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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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子围:“子针兄,我不是说他人怎么样,而是公子忘了来郑国的目的?”
公子针异样地看着公子围。
公子围:“你知道印堇父是谁?”
公子针:“是谁?”
公子围:“印堇父乃郑国上卿印段之弟,公孙段之内弟,二氏乃郑国殷富人家。如今你们俘虏了他,就如获得了聚宝盆,财源会滚滚而来。”
公子针面转喜色:“这么说还差点把这个聚宝盆给砸了。”
公子围:“那是。”
公子针:“参将,印堇父我们留下。”
秦国参将:“喏。”
楚王见公子针转怒为喜,凑上前说:“这犒劳贵军之事?”
公子针:“就依楚王的建议办。”
楚王龙颜大开。
两辆马车在去新郑的路上徐徐而行。
一队人马疾驶而来,郑国上卿大夫公孙段率众围住了马车。他对驾车的伍举喝问道:“来者可是楚国伍举?”
伍举:“然也!”
公孙段:“是伍举 ,跟我捆了!”
兵丁上前抓住伍举。车帘掀起,少女彩秋探出身来对父亲喊道:“父亲,是我呀!”
公孙段突然见到爱女兴奋地:“是彩秋。”
彩秋跳下车,伍尚、伍员也跟着下了车。彩秋一下扑到迎上来的公孙段怀里,咽咽的哭了起来。公孙段拍拍她的背说:“莫哭莫哭,回来就好了,让我担心死了。”
彩秋含着眼泪问:“父亲,你们怎么哪,要抓伍大夫?”
后车的伍奢见有官兵在抓伍举,赶紧跳下车冲上前去质问:“凭什么抓人?”伍尚、伍员也大声嚷着:“为何抓我祖父?”
公孙段:“奉命行事。”
彩秋:“伍大夫是女儿的救命恩人。”
公孙段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
彩秋:“不是伍大夫,女儿可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!”
公孙段不相信的:“这是真的?”
彩秋:“是真的!”
公孙段叹了一口气说:“唉,怎么会这样?”
彩秋焦急地问:“父亲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公孙段:“你舅舅印堇父被擒,只有伍举才能换回他,我是奉命前来抓他。”
彩秋埋怨道:“难道父亲想恩将仇报?”
公孙段:“彩秋……”
彩秋:“那父亲把我也抓了!”
公孙段见爱女发怒,无奈的对兵丁说:“你们放开他!”
伍举忿忿地看着公孙段。
公孙段并未道谢,只是对伍举说:“伍大夫既然救了小女,那你们就赶快走吧!”
伍举蔑视的看了一眼公孙段,然后对旁边的伍奢说:“我们走!”
彩秋见伍举欲上伍奢的车,赶紧说:“伍大夫,我的车你拿去用吧!”
公孙段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说:“是啊,用彩秋的车吧?”
伍举见彩秋非常诚恳:“好吧,以后我会还你的!”说着登上彩秋的车。
伍员依依不舍的对彩秋说:“彩秋姐姐,我们以后还会相见吗?”
彩秋望了一眼伍举犹豫的说:“应该会吧,但姐姐会想念你们的。”
伍员:“我们也想念姐姐的!”说完同伍尚登上车厢,并大声喊道:“彩秋姐姐再见!”
彩秋:“再见!”
公孙段趋了两步,对伍举说:“你们能否改道宋国?我的大内弟印段率军很快赶到!”
伍举讥讽道:“那好哇,再见一个上卿大夫我也无所谓。再见!”
伍举、伍奢各驾一车疾驶而去。
公孙段正准备返回新郑,这时又有一队人马赶来,印段在车上问道:“姐夫,抓到伍举没有?”
公孙段摇摇头:“没有!”
印段:“那你们还磨蹭什么?”
公孙段笑道:“我接到小女了!”
印段并不答话,对车夫令道:“快走!”
印段率队朝前驶去。
两辆马车在大路上奔跑。
前面迎来一队人马,渐近,车架上飘着蔡国的旗子。
伍举把车向路旁让了让,当他看清坐在车上的蔡国太师公孙归生时,惊讶地喊道:“蔡太师!”
归生一看是伍举,也惊道:“是你——伍举?”
伍举跳下车,稽首道:“蔡大师别来无恙,椒举向太师致礼啦!”
归生也步下车,还礼道:“伍兄礼重,声子不敢当!”
伍举招呼伍奢:“子奢,这就是我常提起的蔡国太师公孙归生,我的父亲伍参与他的父亲蔡国太师子朝是好朋友,我们两家是世谊。”
伍奢赶紧上前拜道:“后辈伍奢,向老人家请安!”
归生挽起伍奢:“老朽何敢受此大礼,起来起来!”
伍举招呼孩子们:“子尚、子胥、子鸡你们过来,给公孙爷爷叩头!”
孩子们跪于地:“爷爷在上,我们跟你老人家叩头!”
归生:“哎呀,小小年纪,礼重礼重!”说着扶起子鸡,然后问伍举:“怎么啦,全家都出来了?”
伍举:“唉,莫提了!”
归生:“是不是岳父王子牟的事?”
伍举:“太师知道?”
归生:“申公逃蔡,我见到他啦,没想到你们也受此牵联!”
伍举:“一人获罪,全家难免脱此干系。”
归生:“遇此麻烦,还真拖累你们全家了。”
伍举情绪低落的:“有什么办法呢?”
归生:“走,我们到那边草地上去坐一坐,快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吧?”
伍举:“是啊,一转眼就二十多年过去,今日一见面,真是幸运的很呀!”
归生吩咐随从说:“把酒菜跟我端过来,我要与这位老朋友饮上一盅!”然后又对伍举全家说:“来,大家都过来!”
伍举犹豫的:“免了吧!”
归生:“你我难得一见,来来。大家都来!”
归生同伍举全家来到干净平整的草坪上,随从铺上篾席,端来酒菜。归生与伍举互相搀扶坐下后,归生端起酒盅对伍举全家说:“我与伍兄乃莫逆之交,你们不必拘礼,大家痛快得喝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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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夫人:“承蒙太师的盛情,我先谢过了!我还是带着孩子们到那边去坐,你们聊!”
归生望着伍举。伍举摆摆手:“让他们去吧!”
伍奢欲站起来,归生说:“令郎就到这里吧!”
伍夫人、嘉应带着孩子们坐在不远的草地上。
归生饮着酒说:“伍兄,这许多年过去你我都老啰,双鬓泛白,儿孙都长大啦。记得你当年从晋国奔蔡,还是个精壮的汉子,这会儿怕是五十有余吧?”
伍举:“是啊,岁月不饶人呀!那时椒举狼狈投蔡,不是太师收留,我恐怕活不到今天!”
归生:“那时我们多么投缘,无事不谈,无话不说,踌躇满志,雄心勃勃,视天下舍我其谁?”
伍举:“可你现在是蔡国的栋梁,而我呢?唉,不提了……”
归生:“伍兄文韬武略都在归生之上,虽然眼下饱受风霜之苦,但我相信总有一天,你比我强!”
伍举:“话虽如此,然而现实又是怎样呢?就连郑国也容我不得!”
归生:“此话怎讲?”
伍举:“公孙段亲率人马提我,不是我救了他的女儿,可能早成了郑国的俘虏。”
归生:“郑国上卿如一盘散沙,伍兄奔郑,确实危险得很,所幸的是你总算到了宋国的边境,伍兄以后有何打算呢?”
伍举:“椒举的确有罪,但我毕竟是楚国人,一个被国家抛弃的人,是多么的希望他的国家能够赦免他的罪过,以至让他回到自己的国家去。我伍举面向南方伸长脖子,翘首等待的就是这一天。至于到哪个国家去,有什么打算,那都是次要的,不过是屈从目前的困境,能够苟且偷生罢了。”
归生:“伍兄有如此信念,不愧为楚国之忠臣!楚国失掉你,是一个很大的损失。”
伍举:“听说宋国左师向戌正在斡旋晋楚和议,椒举想到晋国去!”
归生:“是啊,向戌正在晋国,他邀请了几个国家的大臣,一起前往晋国做晋平公的工作,希望早日达成晋楚和议。”
伍举:“这么说,归生也是去晋国的?”
归生:“我要先去新郑,然后会同郑国上卿一道赴晋。不过伍兄要去晋国的话,我倒是可以先派一名使者前去,一来可探听向戌交涉的进展,二来可以通知晋国说你要入晋,看看晋国的态度如何?”
伍举:“这是不是太麻烦了?”
归生摆摆手,然后对蔡国人喊道:“蔡略,你过来一下!”
蔡略赶紧来到归生跟前:“太师?”
归生指着蔡略对伍举介绍说:“蔡国左司徒蔡略。”
伍举赶紧起身拱手致礼。
归生:“你即刻前往晋国,向晋平公通报楚国大夫伍举将要动身絳城,(现山西新绛县)另外打听一下宋国向戌交涉和议的进展情况,然后回来通知我。”
蔡略:“好吧,再会了!”说完拱拱手朝路边的马车走去。
伍举感慨道:“晋楚交战已有八十多年了,此趟能够弭兵和好,那真是春秋幸事!”
归生:“这事成与不成,还很难断定,须下一番大的努力,但愿能够成功!伍兄,你先去晋国吧!以后我必定会让你回楚国,请你相信我!”
伍奢插言:“我父亲日思夜想着就是回国去,蔡太师若是能够让父亲返国,那还真要谢谢太师啦!”
归生:“你父亲胸藏城府,为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才。我能为其复位而奔走,实在是为了楚蔡两国世代友好下去,尽我绵薄之力!”
伍举:“太师如此看重在下,在下若有返国之日,定为楚蔡相善不遗余力。若有违者,我伍氏不覆于楚矣!”
伍奢觉得话已过头,忙说:“父亲,楚蔡相善,非一人而为之。况且春秋乱世,什么情况都会发生,怎能以伍氏的生存而发毒誓呢?”
伍举朝地连吐三下,呸!呸!呸!然后说:“子奢说得对,为父太冲动了,不应以伍氏而誓之!“
归生:“伍兄,国之相善,只要彼此真诚就行了,如果彼此真诚都做不到,那国将不覆存焉?”
伍举:“彼此真诚,痴心不改!”
归生:“好,痴心不改!今天声子太高兴,来,干!”
伍举端起酒盅:“干!”
楚国令尹府。
令尹子木陪同蔡国太师归生走进大堂,他们在案几前坐下。
屈建对归生说:“声子兄,此趟入晋,可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?”
归生:“唉,莫提了!”
屈建:“怎么,谈得不成功?”
归生:“哪里,老夫在郑国盘桓了几日,絳城没去成,不过消息倒是带来了。”
屈建:“噢,什么好消息?”
归生:“宋左师向戌去了絳城,说晋国认为晋楚两国现在商议和协,还为时尚早,要待以时机,等两国确确实实不存在争端的情况下,方能缔结盟约。”
屈建:“那好哇,我们耐心地等待就是啰!”
归生:“这个消息是好是坏暂且不论,我今天到这里来,是有一件比这更严重的事情要告诉令尹大人。”
屈建诧异的:“啥,还有比和协更为重要的事情?子木倒是要洗耳恭听!”
归生:“子木兄,不是我吓你,真的!我问你,晋楚两国大夫之中,哪一国的贤才居多呢?”
屈建:“当然是我们楚国!”
归生:“不确切!晋国的卿不如楚国,而晋国的大夫却贤才居多,每个大夫都是卿的才干。比如说杞、梓、皮革都出自楚国,可楚国有这样好的天然资源,却被晋国利用了,这不可惜吗?”
屈建:“你这是指……”
归生:“我只是举个例子,就大夫而论,晋国也不是重用了楚国的大夫吗?”
屈建:“难道晋国的国君就不会擢用自己的亲族成为大夫吗?”
归生:“这就是任人唯贤的问题。晋国亲族做官的也有,但多半是楚国的人才。据我所知一个善于治理国家的人,奖赏不过分而刑法不滥用,奖赏过分就怕赏到坏人的头上,刑罚滥用就怕用到好人的身上。现在楚国有很多严刑峻法,以致大夫们都畏惧逃亡四方,身死异国,有的成为他国的谋士,来危害楚国 ,而楚国竟然无法根治这种弊政,这就是我说的楚国不能任用自己的人才。例如‘子仪之乱’时。析公亡命晋国,晋任用他为谋士。‘绕角之战’时,(现河南鲁山县东南)他向晋国进言,打败了楚军,又乘胜进攻了蔡国,袭击了沈国,俘虏沈国国君,使楚国不能在东方经营华夏各国,这都是出于析公的谋略。再例如,前朝的庸子,他的父亲在楚共王面前说庸子的坏话,而满朝文武不辩是非曲直,庸子一气之下逃往晋国,晋国重用他为谋士,尤其是‘彭城之战’时,(现江苏徐州市)晋国本来就要败退,可庸子却在军中下令:‘把老幼妇孺有病的人都送回国去,一家两人留一人,精选步卒,喂饱战马,提前开饭,布好阵势,焚毁营舍炉灶,明日决一死战。’命令一颁,全军斗志昂扬,天亮就把楚军打败了。这全是出于庸子谋划的结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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屈建:“这都是事实,声子兄还记得蛮清楚。”
归生:“还有令尹子反跟申公巫臣争夺夏姬,子反就陷害巫臣,结果巫臣愤而逃晋。晋封刑地(现河北邢台市)与他,并任其为谋士。后来抵抗北狄,使晋吴两国联盟,教唆吴国背叛楚国,训练吴人使用战车和射箭,派他的儿子巫狐庸出任吴国的外交官,吴国因此侵略了曹国,并多次侵犯楚国边境,使楚国疲于奔命,到现在仍是楚国的一大忧患,所有这些都是巫臣为晋国所谋划的。至于‘若敖之乱’,斗伯贲的儿子贲皇逃到晋国,晋国封给他苗地,(现河南济源市西)重用他为谋士。在‘鄢陵之战’时,(现河南鄢陵县)楚军以压倒优势跟晋国对阵,晋军本来就要败退,可苗贲皇说:‘楚国精锐只有中军王族而已,如果晋军能够破釜沉舟,摆开阵势抵抗,再派栾、范两军交换阵地来诱惑楚军,然后由中行偃、却锜、却至合力攻打楚将子重、子辛的军队,这样就完全包围楚国的主力王族军。’晋国采纳了苗贲皇的建议,结果楚军果然大败,楚共王受了箭伤,残了一只眼睛,而司马子反也畏罪自杀,郑国也背叛了楚国,而吴国却强大起来。从此楚国失掉了诸侯,这都是苗贲皇所谋划的结果。子木兄,声子之所以要举这么多例子,是说明一个问题,就是我所提到的那件事的重要,跟上述所说的例子一样重要,我想子木兄应该明白这点?”
屈建:“你所说的一点不错,楚国的大夫跑到晋国去,都给我们国家带来了灾难,但我不相信还会比这些历史事件更为严重的?”
归生:“子木兄,你太麻痹了,也太自信了,这是很危险的!伍参你是知道的,而他的儿子伍举你也是非常熟悉的。伍举娶了申公王子牟的女儿为夫人,而王子牟因涉嫌畏罪逃离楚国,大夫们都认为是伍举通风报信,因此他恐惧逃到了郑国。如今他伸长脖子,望着南方说:‘但愿楚国能早日赦免我的罪过,以容我早日回到祖国来!’可楚国并未设法挽回这件事情。他只好逃到宋地,晋国听说他要到来,非常欢迎,准备提高伍举的爵位,增加他的俸禄,并赐封一块与叔向大夫相同大小的地方给他。假若他真的去了晋国,要想危害楚国,岂不是又构成了楚国的一大忧患吗?子木兄,请你掂量一下这件事情的分量吧?”
屈建:“这么说来,我确实是太麻痹了,太大意了!伍举一旦成了晋国的谋士,这种忧患的确是不可估量的,我怎么这样糊涂呢?”
归生:“所以说迎回伍举乃是贵国的当务之急,是刻不容缓的!”
屈建:“听了阁下的一席话,子木才恍然大悟。我们确实做的太差了,那怎么才能迎回伍举呢?倘若他不来,又该怎么办呢?”
归生:“亡命之人得以还国,势必应招而至,况且他归心似箭,哪有不来之理?”
屈建:“人心难测,如果他硬是不来,又该怎么办呢?因为我们现在还关押着他的大儿子伍鸣,那如何是好呢?”
归生略微沉思一下说:“原来是这样…难怪你有所顾虑?不过我说,春秋乱世,相谋从政,有才华到哪个国家都受人欢迎。但伍举与别人不同,他有抱负,有谋略,是一个己所不用而为他人所用之人。倘若他真的不来,不如施贿于晋国的东阳(现河北邢台、邯郸之间)之盗把他杀掉,否则楚国危矣!”说到这里,归生意识到什么,突然不语,脸色陡红。
屈建并未在意:“不可以这样!我身为楚国令尹,怎么可以贿赂盗贼而杀一个抉择两难的楚国大夫呢?那非礼非义之举,千万不可以!我要面呈楚王,陈词利弊,一定要把伍举请回来,也不枉声子一番‘归生陈辞’!不过此事牵涉了申公王子牟,这事又如何处理呢?”
归生:“王子牟乃楚子的太傅,其罪不过是提供交通工具,相信楚王会赦免王子牟的。”
屈建:“射伤楚王一事,早已查清,主凶乃士人观起之子观从,申公当时并不知此事。”
归生:“是啰,既然这样有什么不可赦免的!”
屈建:“好!我即刻进宫面见楚王。如若大王允之,我将提高椒举职位,重新修缮伍府。并释放伍鸣,派他前去迎接伍举入朝。”
归生:“甚好!那声子先行告退。”
归生与屈建相互致礼后,走出令尹大堂。这时,从内室走出屈建的女儿,她对屈建说:“这个人好奇怪,一边说伍大夫是人才,一边却要晋国东阳之盗来杀他?”
屈建:“屈懿,快别乱说,他可是为了楚国的忧虑才这么说的!”
屈懿:“哦,是这样!”
归生一脸懊悔的走到院庭中,长叹一口气:“唉,我怎么会提起东阳之盗?违背了你我‘彼此真诚,痴心不改!’的誓言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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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空万里,山峦一片翠绿。
伍举驾着马车在前领驾,后面跟着伍鸣的车和伍奢的车。三车朝楚国飞奔而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