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氏源流网——论坛源流与族譜文学与史料 → 全景伍子胥 第四十六章 (1)伍子胥携太子建之子芈胜逃离郑国


  共有160人关注过本帖树形打印复制链接

主题:全景伍子胥 第四十六章 (1)伍子胥携太子建之子芈胜逃离郑国

帅哥哟,离线,有人找我吗?
伍德强
  1楼 | QQ | 信息 | 搜索 | 邮箱 | 主页 | UC


加好友 发短信 网站站长
等级:管理员 帖子:2548 积分:30476 威望:0 精华:24 注册:2011/7/17 17:26:25
全景伍子胥 第四十六章 (1)伍子胥携太子建之子芈胜逃离郑国  发帖心情 Post By:2024/12/9 10:30:09 [只看该作者]

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
第四十六章

1)伍子胥携太子建之子芈胜逃离郑国


微信连接


楚宫大殿。

蔡侯朱趴在坍墀前,向景平王状告道:“大王,我父蔡平侯立姬朱为蔡侯,可即位一年多了,连谥号尚未确立。侄子姬东国便率蔡人攻打蓍翠宫,这是受了某大人的唆使挑拨,才使姬朱落到被驱逐的下场。而姬东国自立为王,这是作乱,是抢班夺权。大王,您要替姬朱作主哇!”

景平王:“何人敢这么大胆,竟敢挑唆蔡人驱逐蔡侯朱?”

蔡侯朱胆怯地说:“此人,姬朱不敢提及。“

景平王:“说!”

蔡侯朱:“他就是太子太师费无极!”

景平王:“哦,他怎么能干预蔡国内政呢?”

蔡侯朱:“太师费无极向姬东国要了很多财宝。他就对蔡人说:‘蔡侯朱不服从楚国的命令,因此楚王正准备立东国为蔡侯。假如你们蔡人不先服从楚王的命令,楚军必然会前往蔡国围攻国都。’蔡国人听了这话很恐惧,就放逐了姬朱,而立了东国为蔡侯。”

景平王听了大怒,说:“费无极,你怎能凌驾寡人之上,干预蔡国事务?环列之尹鄢将师听令,准备进兵上蔡!”

“慢——”费无极出班跪奏:“大王,能否愿听一下鲁国大夫叔孙诺的原话么?”

景平王:“他说了什么话?”

费无极:“去年三月,微臣奉命参加了蔡平侯的葬礼,太子朱竟然坐错了位子,坐在了下面身份卑下者的位置上,这就很不符合葬礼礼仪。参加葬礼的鲁国大夫把这件事告诉了叔孙诺,叔孙诺听了叹息道:‘蔡国恐怕就要灭亡了?即使侥幸不灭亡,这位新君也不能终其君位。《诗经·大雅》篇说:君主不懈怠自己的职责,人民就能安居乐业。如今,蔡侯朱刚即位,就弄错了位置,而坐在了身份卑微者坐的席位上,从此他的言行都将趋于卑下。’所以说太子朱不能当这个蔡侯!”

景平王:“可姬东国自立为蔡侯也不合法呀?”

费无极:“大王,蔡平侯跟楚国有盟约,所以才封了姬庐为蔡平侯。可是蔡平侯的太子朱却有了贰心,因此蔡人才把他废黜。大王应该想一下,由于楚灵王杀死了太子隐,他的儿子姬东国和你同样憎恨楚灵王,因此必然对你感恩不尽,并且把他立为君主,这不是很好吗?而且废立蔡君,完全在于大王的一句话,蔡国当然没有其他意见。”

景平王:“原来是这样!费爱卿,好在你解释清楚了,差点寡人要用兵蔡国。”

蔡侯朱连连叩首:“大王,那我可怎么办?”

景平王:“太子朱,你是客居楚国,还是回国,随你便。反正姬东国已谥号蔡悼侯,你就听命于他吧?”

蔡侯朱:“大王,你不能这样?”

景平王:“太子朱,你退朝吧,我们还有国事相商!”

无冕无谥号的蔡侯朱只得悻悻地退出大殿。

“报——”传令官奔进大殿禀道:“大王,郑国使臣到!”

景平王:“宣郑国使臣觐见!”

内侍拉长声音:“宣郑国使臣觐见——”

郑使进殿稽首道:“外臣奉郑定公之命特来拜见楚王!”

景平王:“赐座!”

郑使坐下后,说:“楚王,你日夜担心的事,我们主公已经跟你解决了,让你放一百个心。”

景平王:“何事让寡人放心?”

郑使:“王子芈建,被我们主公杀掉了!”

景平王听了,木楞了半天,终于说话: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

郑使:“他听命于晋顷公,受荀寅派遣到新郑做卧底,招募死士,准备刺杀郑定公,然后配合晋国夺取郑国。被我们主公发现,引诱他到后花园赏菊,事情败露后被砍了头。”

景平王:“那郑定公派使臣前来,意欲何为呢?”

郑使:“郑定公让下官传言,如若楚王还有一点骨肉之情,郑国准备交还尸首和头颅,但得有一个条件,就是必须归还郑国犨、栎两地的田地。”

景平王:“一个小小的的郑国,竟然敢以骨肉之情来讹诈寡人?那我问你,伍子胥杀了没有?”

郑使:“回禀楚王,上卿游吉亲自带兵去抓他,居然还是让他跑了。现在郑国也在到处通缉他,估计他会亡命吴国。”

费无极:“大王,王子芈建毕竟是大王的亲骨肉,我看还是把犨、栎两地交还给郑国?伍子胥没死,这才是大事!他投奔了吴国,对楚国相当不利,我们不能坐视他进入吴国。他从郑逃吴,必定要走陈,再回到楚国,并且过昭关(现安徽含山县北小岘山西)才能进入吴国。”

阳匄:“费无极,你只关心伍子胥,是不是心中有鬼?现在是商讨以地换遗体的事,郑定公就是抓住了大王的弱点,虽说是骨肉,也不能以土地来交换,这明显是郑定公敲诈我们。再说太子客死郑国,究其原因,从驱逐太子,废黜太子,甚至刺杀太子,以至于太子刺杀郑定公,命丧郑宫,这一切的一切,我看都与你费无极不无关系?你同意郑伯的条件,出卖疆土,这是卖国的行为!”

费无极:“令尹阳匄,你这是血口喷人!”

阳匄:“我血口喷人?七年前,大王登基时,就命枝如子躬前去郑国,让他把犨、栎之田还给郑国,可枝如子躬去了郑国,并没有把土地交给他们,回来对大王说:访聘交好郑国,并不一定要把土地归还给郑国。犫、栎之田乃先辈们和楚国将士用热血换来的,我不能随意把土地交给他们。作为一个外交官都能守住自己的疆土,而你却轻易答应出卖疆土,这不是卖国行为?是什么?”

费无极被阳匄骂得狗血喷头,不敢言语。景平王见状,嘟嚷道:“那芈建的遗体不管了?”

阳匄:“怎能不管?郑使,你回去告诉郑定公和游吉,现在不是子产时代,若不交还芈建遗体,楚国准备举全国之兵征伐郑国,我令尹说一不二。如若识相点,楚国可以出百两金郢爰,换取王子遗体,你看如何?”

郑使:“本使愿意接受令尹大人的提议,带金郢爰回去,入殓王子后再送回楚国。”

阳匄:“好,我现在带你去国库支付金郢爰。”

等阳匄,郑使走出大殿,费无极景平王说:“大王,知道了伍子胥的行踪,下步该怎么办?”

处理了芈建的事,楚王精神大爽,他宣道:“司马薳越听令,你去把守吴楚通道昭关,不能让伍子胥逃出楚国,若有闪失,军法从事!”

薳越:“诺!”

费无极狡黠笑道:“大王英明!伍子胥不是想投奔吴国吗?有薳越将军把守昭关,我看他插翅难飞!”

伍员佩着剑,背着行囊和弓袋,牵着芈胜走在了黄土路上。这条路又瘦又长,是一条贫穷的道路。没有树,没有山,路上的行人和路旁的流水同样稀少。

芈胜走着走着停下来,抱着伍员的腿说:“伍伯伯,我走累了,打会儿马马肩?”

伍员蹲下身对芈胜说:“芈胜,我们现在来到了陈国,以后别叫我伍伯伯,叫亚父。”

芈胜:“亚父是什么意思?”

伍员:“亚父就是仅次于父亲的意思。还有,人家问你亚父姓什么,你就告诉人家姓焦。记住了?”

芈胜点点头:“记住了。”

伍员:“芈胜,你是你爹唯一的独苗,你爹不在了,你就是楚国的太子,尊称公子胜。现在我们在逃亡,我还是叫你芈胜,怎样?”

芈胜:“亚父,我听你的!”

伍员:“芈胜乖。来,我们来打马马肩。”说完,举起芈胜放在了肩上。“我们走啰——”

他们往前走着,终于见到了路旁有三两座茅屋,继续往前走着,见到枯焦的树木,又见到了一片荒凉的房舍。再走近一看,多数房舍墙壁上是黑乎乎的,留着烧焦的痕迹,房屋没有顶,只有三两根焦炭似的梁檩,墙壁到都是缺口,地上到处是瓦砾碎砖。伍员用眼光打量着这片残破的房舍,这里他应该来过。対,是来过。他眼睛湿润了,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。兄长伍尚就是在这所驿馆和他分别的,可现在烧得面目全非,睹物思人,不由不想起冤死的兄长伍尚。

泪水滴在芈胜的手臂上,他问道:“亚父,你怎么哭了?”

伍员:“是,亚父想起了一个亲人,所以落泪了。”

芈胜:“亚父,羞羞。娘死了,爹死了,芈胜也不哭!”

伍员把芈胜抱在怀里说:“芈胜,你是个坚强的孩子!我们在一起,我觉得更有力量了,任何艰难险阻,都挡不住我复仇的决心!”

芈胜:“亚父,复仇是什么意思?”

伍员:“就是把害你娘、害你的爹人统统杀光!”

芈胜:“那我以后也要做这样的人!”

伍员:“好样的!走,我们进城去找一个老公公。”

伍员牵着芈胜走进宛丘城墙的衡门,此时城内,不见往日的繁华,满目疮痍,七零八落,到处是火灾留下的痕迹。街上只是一些穿着破衣烂衫的人在走动,那些未倒的墙角下,每个没烧到的房檐下,都蹲集着乞丐一般的居民。伍员穿过了几条街,也婉言回绝了沿路的乞讨,终于来了一处烧塌的院落。房屋只剩几根东倒西歪的焦木,墙壁也坍塌一地。望着大火烧烬的院落,伍员痴痴地看了半天,然后问过路人:“你见过这家的老人吗?”

过路人听见带着楚国口音的人问话,连摇头或回答都未有,就快速离开,唯恐躲避不及。伍员连问了好几个路人都是如此。这时,过来了一个头扎布巾的人,抱着一大捆湿淋淋的麻布,问道:“你是楚国来的贵客?你是问陈国大夫贾获?”

伍员:“阁下知道他?”

扎布巾的人笑道:“称阁下?多么雅致的称呼。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司巫。你问贾获大夫,他已经走了。”

伍员一惊:“走了?”

司巫:“几年前城里过了一次大火,火势凶猛得无人敢靠近。贾大夫是负责修缮重建的官员,见到自己好不容易建起并修复的街市,一场大火燃烧殆尽,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宛丘。”

伍员略微放心,问道:“司巫,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?”

司巫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伍员继续问道:“几年前的大火,为啥还没有重建?我看到大多数居民还挤在墙角屋檐下?”

司巫:“这场大火不只陈国发生了,还有宋、郑、许等国。邻国知道了都来吊灾,见到这种景象,没有一国不耻笑陈国。你看郑国,子产在大火时措置得多么有条不紊。陈国真不成,我们的陈侯,在火灾后只把宫殿修理好了,自己搬回去住;至于老百姓的房子嘛,都任凭它们残败下去,风吹雨打,这年头谁有心思修理呢?其实,那宫殿也是颤巍巍的,说不定哪天楚国军队一高兴便把宫殿屋顶给掀了。”

伍员:“司巫,那你知道司徒公子胜还在执政吗?”

司巫:“哎呀!尊贵的客人,你认识我们的执政?他可是我们陈国唯一敢顶撞南郊楚营的人。这些麻布就是他关照我们的,在城里的池子里洗涤好了给他们送去。我们实在太贫穷了,连我这个司巫都要想尽办法赚点钱,以聊补家用。”

伍员:“那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?”

司巫:“应该在株宫。”

伍员:“那好,谢谢你!”

司巫:“对了,执政大人是个信奉巫事的信徒。晚上在‘太昊伏羲氏之墟’举行祭祀活动,估计他会来。尊贵的客人,我走了!”

伍员:“慢走!”

陈国株宫。

伍员带着芈胜进入株宫宫门,卫兵赶紧用戈拦住。伍员掏出符节说:“拜访司徒公子胜。”

卫兵接过符节,对同伴说:“没错,是陈侯发的符节。司徒大人正在宫中修建现场。”

伍员点点头。卫兵叮嘱:“往左边走!”

伍员:“知道,谢谢!”

伍员一直往前走过了几座宫殿,这才见到正在修缮的宫殿。公子胜正在指挥施工,一见到伍员吃惊不小,赶紧把他带到偏殿,对伍员说:“伍子胥,你好大的胆子,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,连郑国的告示都送到了宛丘,你居然还敢大大咧咧来到了株宫?”

伍员笑道:“司徒大人,你看我一大一小,街上见不到一家用膳的地方,可我们得吃饭呀?我去了我岳丈家,他家已烧成了一片废墟,他老人家去哪里了?”

公子胜:“伍子胥,由于一场大火,你岳丈司空大人见自己辛苦重建的宛丘,废于一旦,愤然辞官,去了乡里儿子那里。后来,你出事了。楚国的费无极多次派人来,要陈国交出贾获。这怎么可能呢?他可是陈国的贤者,我不能眼看贾大夫被楚人抓走,便派人暗中去通知他,他连夜逃往了齐国,改名换姓再无音讯了。”

伍员:“他是不是以自己的字号齐苞出现在齐国呢?”

公孙胜:“那就不得而知了。对了,你们还没有吃饭吧?我去跟你们准备十几天的干糒,你们可以在路上吃。伍子胥,实在抱歉,我不能留你。南郊楚国兵营的驻军,随时会出来搜捕过往的嫌犯,你不能在宛丘逗留,得尽快走!”

伍员突然单膝跪下,拱手说:“公子胜,赠以箪食,没齿难忘。请受子胥一拜!”

公子胜赶紧扶起伍员:“兄弟,你受苦了!”

伍员背上又多了一个干糒包裹。他牵着芈胜,刚走出东门,就听见马蹄声,楚国传令兵高喊:“关闭城门,楚国亡臣进了宛丘!”

“呯嘭”一声,巨大的城门被关上了。伍员伸手把芈胜骑在了肩上,打着马马肩一阵小跑,来到了一处矮矮的树林旁。这里草木特别茂盛,是他一路上很少见的,深深的草丛中竖立着一座石碑,上面刻着:“神农氏始尝百草处。”

伍员放下所有的背囊,凝视了片刻,拉着芈胜跪下,虔诚地叩首三次,然后站起身。芈胜不解的问:“亚父,我们拜它干啥?”

伍员:“他是神农氏,是我的老祖宗。从伍姓往上则是焦姓,再往上则是雍姓、芊姓、姜姓,再往上便是神农氏。所以我们要敬他,供奉他,祭祀他。老祖宗可不能忘,孩子,记住了么?”

芈胜:“亚父,我记住了!”

伍员挎起背囊,往山坡上走去。一座露出残缺土垛的土丘出现在前面。土丘最高处是一座土筑神坛,神坛上已有少许人在上面,有的瘦弱不堪、披头散发的男女,有的拿了一面鼓,有的搬来一个缶,有的抱来一束鸟羽,午后见到的司巫,手里拿着摇铃,另一只手拿着招魂棒,像是在等待从城里出来祈祷的人。

伍员没有走上神坛,而是带着芈胜拐进了旁边有树丛地方,在树丛宽敞处,一座石碑竖立在那里,石碑上刻着:“太昊伏羲氏之墟。”

伍员见到石碑喃道:“原来‘太昊伏羲氏之墟’在这里,难怪司巫要在这里举行巫事?”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伍员和芈胜坐在草丛里吃着胙肉、白馍。伍员把水皮袋递给芈胜,芈胜“咕噜咕噜”喝了几口。就在这时响起了鼓和缶的敲击声,火把也点亮了起来。伍员让芈建骑在肩上,站在黑暗中朝神坛上张望。司巫嘴里边唱着,跳起了‘跳大神’舞,拿着鸟羽的信徒也跟着‘跳大神’。神坛上一片浓浓的迷信氛围,陈民置身于巫事中,尽情的跳,忘情的唱,仿佛巫事能解脱贫穷。忽然,土丘下奔来一队举着火把的楚国士兵。他们冲上神坛,对每一个信徒进行了搜查。司巫喊道:“兵爷,我是巫师,搜查我们干什么?”

军裨大声喊着:“楚国亡臣伍子胥,善于装扮成巫师,所以对你们作巫事人一律进行搜查!”

司巫:“我们是陈人,而且今天下午,我还给你们兵营送过麻布。”

一个士兵对军裨说:“裨将,他是巫师,我见过他。”

躲在树丛里的伍员一动不动,盯着神坛上的一举一动。这时听到军裨对司巫说:“有人见到伍子胥,在一处烧毁的破院前向路人问话,你是否经过那里?”

司巫:“没有没有!”

军裨:“既然没见过,那你们也不要在这里作巫事了,散了吧!走,我们回城!”

一队楚兵举着火把下了坡,朝城里走去。信徒们也是三三两两的各奔东西。司巫却朝“太昊伏羲氏之墟”走来,打量四周,确定无人后,对树丛里的伍员喊道:“出来吧,尊贵的客人!”

伍员只好现身,好奇地问:“司巫,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
司巫:“我老早就看见你了,只是没跟你打招呼而已。你原来就是到处通缉的伍子胥,而且还善于装扮成巫师,看来我们还是同行?”

伍员:“同行称不上,我不是真得觋巫,只是假扮而已,现在看来巫师这一招不灵了。司巫,刚才你没有泄露我,就等于是救了我。为了答谢你,我这里有一套全新的巫师行头送给你,这是我在郑国刚置办的,你的巫师服实在太破旧了,也该换了?”

司巫:“太感谢尊贵的客人!走,到我家去过夜!”

伍员:“你家不在城里?”

司巫:“不在,是梅花树下的趴地窝棚,齐人称‘马架子’,吴人称‘滚地龙’。”

伍员笑道:“好,那让我先享受一下吴人的‘滚地龙’!”

天色麻麻亮。

伍员带着芈胜走上了垅地,回望了一下了疏枝败叶的梅树下,胡乱搭建的趴地窝棚。陈民在这片梅树林中占地为窝,以竹木为梁,用稻草盖成人字形的棚顶,遮风挡雨,度过这艰难的岁月。睡在窝棚里简直就是受罪,伍员睡在里面腰也不能直,一直辗转到天明。他留下几枚铜币,拉着芈胜爬出了窝棚。他要告别了窝棚,告别陈国,去找他打过多年交道的宿敌吴国去。

伍员带着芈胜徘徊在淮河岸边,望着白茫茫河水,望着对面雾气弥漫的双峰山。他曾多次从这里潜入吴国,可沿岸居然没有一条渡船。

芈胜问伍员:“亚父,我们来这里整整一天了,见不到一条渡船,那对面是不是吴国?”

伍员:“对!那对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吴国。只有去了吴国,才能为你爹报仇!”

芈胜:“亚父,通往吴国还有其他路可走?”

伍员:“有,那就是昭关!”

芈胜:“那我们去哪吧?”

伍员:“好,我们去昭关!”

伍员、芈胜昼伏夜行,往东又走了几天。这一天的黎明刚洒下一缕阳光,昭关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。目睹着昭关,这座雄关在崔嵬雄峻,群山列峙,势若吞含,四周环山的含山县7.5公里处。右边是大岘山,俗称城山;左边是小岘山,俗称马山。两山并峙,中间只有一个小口,此关就建在小口之间,真可谓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此关为吴楚两边往来的要冲,地势非常险峻。过了这座关隘,前面便是大江,也就是通往吴国的水路了。

这座昭关,原本是无人理会的荒山,一向被草莽和浓郁的树林蔽塞着。由于吴国的兴盛起来了,边疆的纠纷一天比一天多,人们在这山里开辟出行军的道路;但正因它成为通入敌国的要塞,有时又需要封锁它比往日的草莽和树林还要严密。以前楚国在这里屯集一些官兵,现在因为严查伍子胥,楚王又特地调遣了司马薳越,带着大军驻扎在这里。

趁着晓色,在朦胧的晨光中依着树木的繁密,伍员和芈胜悄悄地接近昭关。他们爬伏在树丛之中,观察昭关四周是否有罅隙,以便趁势偷越过去。巨大的红石砖砌成的关楼,与大岘山连成了一体,变成了死角。这时,伍员闻到了一股恶臭,他赶紧用大手帮芈胜捂着鼻子。就见不远草丛里站起两个楚兵,一个说:“我来了六七趟,估计也得了疟疾,再没有药,恐怕得死了。”

另一楚兵:“陆陆续续得疟疾死掉了十多个士兵,都埋在前面的乱坟岗上。我也屙了好几趟,不知还能坚持几天?”

先说话的楚兵:“我的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,下趟要屙,还不知道能否走得上来?”

另一楚兵上前扶着他说:“司马薳越说了,晚上请当地的巫师来做招魂道场,祛病禳灾。病轻的就会好了,病重的就等东皋公采来草药,服几服药就能好了。你得挺住啊,服完兵役,我们还要一道回湘沅故乡去呀!”

伍员见楚兵走远,喃道:“疟疾?巫师?东皋公?”

芈胜:“亚父,疟疾是什么?”

伍员:“疟疾就是被蚊虫咬了,得了寒战、发热、出汗,打摆子的病。”

芈胜:“那怎么他们还在拉稀呢?”

伍员:“肠道器官受了损伤,病情严重了,就引起了拉稀,不是还死了十几个人吗?”

芈胜:“哦,是这样。”

伍员:“公子胜,树林里雾气还没散开,他们的粪便会传染,我们走吧!”

伍员、芈胜逡巡在大岘山树林里,林中看不清日影的移动,除了从山崖上流下的涓涓溪水外,再无寻找到通往大山那边任何途径。伍员看着在草丛中熟睡的芈胜,自己睁着双眼想透过树叶的看到天空,反倒被阳光刺痛了眼,干脆闭上了眼睛......

夜又来了,伍员带着芈胜又向昭关摸索前进。这时不远的山坡上,忽然有一堆篝火熊熊的燃烧起来。火光渐渐从黑暗中照耀出几十个诚挚的士兵的面庞,他们随着火势的高下,齐声唱起了凄凉的歌曲。

山道上出现几束火把光,楚兵像赶羊群一样,把大山脚下的男性农夫全都赶到了山坡。薳越带着几名侍卫来到了农夫中间,他对农夫询问道:“你们谁是巫师?”

农夫齐声:“将军,我们都是乡下人,巫师是有身份的人,我们怎么做的了呢?”

薳越:“那你们见过巫师做法事吗?”

农夫都摇摇头。

薳越:“你们都很善良,本将军相信你们。可你们知道吧?昭关上张贴通缉伍子胥的画像,他这个人就善于乔装成巫师。所以你们要睁大眼睛,如有伪装成巫师的,一律前来报官,听明白了吗?”

农夫齐声:“听明白了!”

薳越:“好,今晚本将军就客串一下巫师,让你们见识一下巫师是怎么做法事的。侍卫,行头,道具。”

篝火熊熊的燃烧,薳越身穿插满羽毛的衣裙,戴上金苍之鹰的神帽,系上有九面铜镜和铃铛的腰围,戴上苍鹰面具。一手抓鼓,一手执着一根招魂棒。呜呜咽咽地唱着招魂的歌曲,声音那样沉重,那样凄凉。农夫听着听着全都跪了下来,声音传到伍员的耳里,他不知道他卧伏的的地方是人间呢,还是已经变成了鬼蜮。芈胜吓得掩着双耳,头埋在草丛里不敢动弹。

随着歌声的起伏,转为了悲壮,薳越在火光中作出的手势向四方呼唤,只有向着东方的时候,伍员字字听得清楚:

魂兮归来!

东方不可以托些!

长人千仞,

惟魂是素些!

伍员正是要前往东方,听到这样的诗句,觉得万事都像是僵固了一般,自己蜷伏在草丛中,多么大的远方心也飞腾不起来了。他把他的身体交给了这非人间的境界,再也不想明天,再也无心想昭关外一切的景象。那篝火渐渐微弱下去,火光从士兵的面上降到了士兵的身上,最后他们的身体也渐渐的模糊了,客串招魂的薳越,以低沉而最清晰的声音唱出末尾两句,整个的夜也随着舒了一口气:

魂兮归来!

反故居些!

伍员的意识沉入朦胧状态,他的梦魂好像也伴随着死者的魂向着远远的故居飘去,溪水的声音成为他唯一的引导。他的心境与死者已经化合为一,到了最阴沉最阴沉的深处。


曾昌明创作

伍德强AI图片创作并发布



伍德强  岭南翰苑房佳山公二十六代裔孙,烈字辈,祖籍:广东台山四

九上坪,现迁居广州。

 回到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