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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全景伍子胥 第六章 (1)弭兵大会

帅哥哟,离线,有人找我吗?
伍德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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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景伍子胥 第六章 (1)弭兵大会  发帖心情 Post By:2024/8/26 19:55:58 [只看该作者]

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
第六章

(1) 弭兵大会


 

申公王寓,择师吉日。大堂上,王子牟身着长袍,头系幞巾,正襟危坐的坐在簟席上。伍举领着三代男儿,拜于申公膝下。

王子牟:“免礼,免礼!”

伍举、伍奢两侧落座。伍举对伍尚、伍员、伍之鸡说:“孩子们,今日是你们择师之日,你们当再叩于师傅,以尽弟子之礼。”

三兄弟俯身三叩首。

王子牟见礼毕后,说:“三位稚子,今日为师已受大礼,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弟子了。从师门讲,不分亲疏,不分贵贱,不分老幼,知识渊博而解厥疑者为师,知识贫乏而敏而好学者为弟子。你们虽然属我的后辈,又是一家人,然入我门,就得讲究师门二字。家有家规,门有门风,师者为大,从一而终。你们听明白了吗?”

三兄弟:“听明白了。”

王子牟点点头。

伍举:“太外祖讲得很明白,你们虽然是他老人家的曾外孙,但这个师门的规矩还是要记住的,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。”

伍奢:“入了师门,一切听凭师傅的教诲。”

王子牟:“你们尚小,对学识只能循序渐进,但为师要强调的是,学习是由于努力而进步,由于贪玩而荒废,品德是由于思考而提高,由于懒惰而败坏,你们要牢记在心。”

三兄弟:“弟子谨记。”

王子牟:“好!现在我要考考你们。老仆,把簸箕端上来!”

仆人听到呼唤,赶紧端出一只簸箕。王子牟指着簸箕里的谷种,对三兄弟问道:“这里面放了各种谷种,你们能讲出它们的名称和产地吗?”

三兄弟上前拨弄着谷种,伍鸡首先抓起一把稻谷说:“太外祖,这是粟米,就是我们平时吃的小米饭。这是稻谷,过年才能吃上的大米饭,对吗?”

王子牟摸摸子鸡的头,颔首笑着。

伍尚拨拉着谷种说:“这是黄豆,这是麦子。”

伍之鸡:“这是玉米。”

王子牟:“不错,它们的产地呢?”

伍尚:“黄豆产自北方,麦子也是中原以北才有,上年我们去宋国就看到地里长着麦子。”

伍员:“是,我也看到啦!这是薏米”

王子牟:“唔,很好!那么这两种又是什么呢?”

伍员抓起一把黍米正要说话。这时,仆人走进来对伍举说:“左司马大人,外面有一位公子说是来找你的。“

伍举赶紧起身,就见来人已进到厅堂。伍举一见吃惊不小,连连拱手道:“是子围世子呀,失敬失敬!“

公子围:“伍大夫果真在这里,好找好找!”

伍举指着垫坐:“请!”

公子围见堂上坐着申公王子牟,赶紧揖手道:“申公太傅,子围有礼了!”

申公王子牟起身还礼道:“子围世子,还记得老朽?免礼免礼!”

公子围:“太傅虽不是我的老师,但太傅渊博的才智一直是在下崇拜的偶像。今日到此,打扰你老啦?”

王子牟:“哪里话?快请坐!”

公子围屈膝坐下,然后问伍举:“怎么,全家老小都在这里?”

伍举:“今日是三个孙子拜师仪式,作为家长理应在场。”

公子围“哦”了一声:“是这样!这么说,申公太傅想必是三孙的高师啰?”

伍举:“是的!”

公子围:“你们好像是一家人?一家人还要设堂拜师?”

伍举:“要的!既然要拜师,就须郑重其事,不能有半点马虎,否则,师出何门?”

公子围点点头:“原来是这样!”

伍举:“对了,公子找老夫有何事情?”

公子围笑了一下:“不急,不急!”

伍举疑惑地:“真的?”

王子牟:“子围世子若是有事,那你们去谈吧?”

公子围:“不要紧,申公还是讲你的课吧?我也听听。”

王子牟:“子围若是有兴趣,那你先坐着。子胥,你认出了吗?”

伍员拿在手上的黍说:“太外祖,这是不是黍?”然后又抓起另一种:“这会不会是稷?”

王子牟未置可否:“这么说你也不能确定?”

伍员:“应该是!”

王子牟:“回答问题无非两种,‘是’或者‘不是’,没有应该可能之说。以后回答问题,‘是’或‘不是’知道吗?”

伍尚、伍员、伍之鸡:“知道啦!”

王子牟:“我可以料定你们是不认得,对吗?”

三兄弟点点头。

王子牟:“不识得,那另当别论。不过初学者,以识五谷为开篇,倒是很有必要!”

公子围对伍举说:“申公拿五谷来考三个孙子,倒是新鲜!”

伍举:“要让他们知道,这是一般生活常识。田地里长的什么,我们吃的什么,都应该知道。”

伍员抓了一把稷黍,对王子牟说:“太外祖,既然我说的不对,你就直接告诉我们,以后我们不就知道了?”

王子牟抿嘴不作声。

伍员只得走到公子围跟前,一手拨拉谷种问:“大叔,你讲这是黍,还是稷?”

伍奢纠正道:“要叫公子殿下!”

公子围:“一样一样!来,我瞧瞧。”说着从伍员手掌上拈起几粒黄色的颗粒说:“这种黄色的叫稷,白色的叫黍。黄米可造饭,白黍可酿酒,而且稷乃百谷之长,为稷神。”

伍奢听此,噗嗤一笑,赶紧掩嘴。伍举瞪了伍奢一眼。

公子围侧头责问:“难道我说的不对?”

伍奢微笑道:“公子搞混淆了。”

公子围:“搞混淆了,不可能!我清楚地记得一种是粘性的,一种是不粘的,怎么会混淆呢?”

伍举赶紧打圆场,说:“公子能把两种谷粮的性质说出来,已是不错,可谓知识满腹,只是一时走眼,或许年代久远忘了,这又有什么奇怪呢?”

王子牟:“子围世子说的不错,稷为百谷之长,而我们受耕于稷神,获五谷而养身。不了解五谷,就不能立身,这是我们首先要记住的!”

伍举悄悄地对公子围说:“我们出去谈吧。”

公子围起身向申公王子牟拱拱手,与伍举走出了厅堂。

王子牟继续说:“五谷先有稻,再有黍稷麦菽。菽就是豆类的总称。古书多以黍为五谷之首,还有的书把稻去掉,以麻为五谷,我想麻为衣,不为食者,还是稻黍稷麦菽较为合理……

三兄弟默默的点头。

伍举与公子围来到厢房,盘膝坐下。伍举首先问:“子围世子,今日无朝,你急于找我,究竟何事?”

公子围:“伍大夫,你我虽不为深交,但有城麇约婚之签,我子围已把大夫视为知已者。今有一事求于大夫,还望大夫垂怜比谋?”说完俯身顿拜。

伍举赶紧扶起公子围说:“子围世子,千万不要这样!你我虽为同朝臣子,但公子毕竟是公族殿下,你这样岂不折煞老夫?究竟何事,你尽管说出来,椒举当为殿下谋之?”

公子围:“今日内议,宋国使臣入廷传信,说晋平公接受宋左师向戌的息兵之议,准备派六卿之首赵武参加晋楚和谈,各国诸侯同时参加。大王得知和谈日期后,竟派鄂君子皙为全权特使出席会议。依照楚国法令,公室之内除王兄外,我公子围应该享受最高特权。大王这样做,不是明摆排挤于我,置我于其它王弟之后。伍大夫,为今之计,我如何是好?”

伍举犹豫的:“这……

公子围:“我是信赖于你,才敢把心中的忧愤说出来。伍大夫,我全靠你啦?”

伍举:“子围世子,我椒举身卑职微,绝不敢有悖于朝廷,有悖于公室。至于阁下把心中的愤慨讲给我听,我也绝不会泄漏,但要我比谋一二,这断然使不得!”

公子围流着泪说:“伍大夫这样,那我也无话可说。我公子围真可谓孤独无援了。记得伍大夫在城麇说过的话,‘你忘了‘埋璧求嗣’的事吗?’这句话一直是我行为的准则,我时刻谨记在心。今日大王遗弃我,而大夫你也遗弃我,我还有谁可以倾吐衷肠的呢?”

伍举见公子围情真意切,感动的说:“子围世子,我椒举说过的话,像泼出去的水,绝不反悔!但我要申明的是违背神意的事不干,违背百姓的事不干!至于世子继承王位的事,那是以后的事,我椒举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!”

公子围抬起头,不敢相信:“真的?”

伍举:“君子无戏言!”

公子围转愁为喜:“伍大夫真心助我,我就放心了。虽然这次不能参加宋国的弭兵大会,然有大夫的诺言,我也同样高兴。好啦,子围告辞了。”

两人走出厢房,公子围登车作别。

伍举送别公子围后,转身见王子牟、伍奢走来,便问:“课讲完啦?”

王子牟:“让孩子们先休息一会儿。”

伍举:“孩子们托付岳父大人,以后你老可要受累啦!”

王子牟:“没事没事,我乐意教孩子们。”

伍举:“那我走啦!”说着揖手道别。

王子牟:“等等,我想问你一件事?”

伍举:“什么事?”

王子牟:“你觉得公子围这个人怎么样?”

伍举:“他呀?很好哇!”

王子牟摇摇头:“不,你说错啦!我见公子围鹰视虎步,专攻擅杀之性,此人不可亲也!”

伍举:“岳父大人,不能以人的姿态来判断一个人。记得‘埋璧求嗣’那会,岳丈不是说公子围也有王位的一份吗?”

王子牟:“是啊!鼎魁,我是说过,但人的秉性是不可以改变的。就像刚才辨认五谷,他公子围就把黍和稷搞错了。古人云:‘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,不为王道也!’即使公子围有一天坐天下,也只能是半途而废。他现在找你,无非是想拉拢你,我想提醒贤婿,千万注意,不能和暴戾者共事!”

伍举陡然变色:“岳父大人,你也太唠叨啦!我椒举也快六十了,难道这种事情还要教我?”说着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
王子牟像做错了事似的,嘴里嘟嚷道:“我说错了?我说错了?”

伍奢站在王子牟的身边说:“外祖父,你没错!是父亲利令智昏,不辩是非罢了!”

王子牟苦笑道:“也许他是对的,不能以貌取人!”

伍奢:“也许吧!”

 


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七国盟会.jpg:


七国盟会(图片来源于网络)

 

字幕:公元前446年,五月。

周灵王二十六年。各诸侯国在宋国都城签订“非战公约”,史称“弭兵之约”。

 

宋国都城(现河南商丘市)西门城外。

城外一片开阔地带,聚集了各诸侯国的人马。以晋楚两大阵容分驻左右两边。各诸侯国用篱笆围成营盘,竖着本国的旗号。东西相向而立,士兵们悠闲地看着这盛大的场面。

晋国上卿赵武、荀罃乘戎车检阅右边的阵容。晋国的属国鲁、卫、郑、邾、莒、滕、薛的代表都在向赵武揖手。赵武面带笑容的向属国代表频频还礼致谢。

左边的楚国令尹屈建对公子黑肱说:“鄂君,看——赵武多神气,居然乘车检阅晋国的属国,在齐国这样的大国面前也不下车,看来晋国对和谈并无诚意。”

公子黑肱:“赵武这样做不过是想抬高自己,以显示他们的实力。”

屈建:“既然晋国如此,我们何不以牙还牙,还以颜色?”

公子黑肱点点头,对御驾说:“启动战车!”驾夫甩动马鞭,战车超至队前。

屈建对车右伯郤宛令道:“擂鼓!”并对后车喊道:“舞旗——”

左方楚国的属国蔡、陈、许、徐、顿、沈、随,以及大国秦国。顿时旌旗飞扬,鼓声震天。

公子黑肱、令尹屈建的舆车缓缓地驶过本阵,来到秦国的篱笆营盘前,弃车而下,并同秦公子针拱手致礼。

这时,晋国大夫荀罃对赵武说:“楚国的检阅很不妙,他们竟然舞旗擂鼓还以颜色,也许会发生变故吧?”

赵武:“不要紧,万一发生变故,我们只要向右边挪一挪,躲进宋国的北门,楚国又能如之奈何?”

荀罃:“看来我们刚才是过分了点,激怒了楚人?”

赵武:“如果这样,那我们赶快请宋国左师向戌停止今日的弭兵仪式。”

荀罃:“好吧!”说着驾车朝宋国西门驶去。

宋都西门打开,有六十四人组成的仪仗队,举着彩旗,奏着乐曲,缓缓地步出城门,接着出来的是牵着披着红布三牲的壮汉武士,后面是执着斧钺的虎贲队。宋国大臣也乘车出了城门。

荀罃见到宋左师向戌连忙喊道:“向戌大夫——”

向戌听到喊声很吃惊:“是荀罃大人,何事?”

荀罃拱手道:“楚国人马乱糟糟的,又是舞旗,又是擂鼓。赵武担心会发生意外,令我前来告诉左师大人,今日的签盟仪式改天举行,不知阁下可否允许,并把晋国的意思通知楚国?”

向戌:“晋、楚两国能够赴宋国参加弭兵大会,本身就是怀着诚意而来。楚方舞旗擂鼓想必是高兴而欢呼,赵武怕是多心了?”

荀罃:“不!左师大人,楚国的这种方式,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味,晋国不能不感到担心!”

向戌:“既然赵将军要停止今日的签盟仪式,哪么明日辛已日也是黄道吉日,可否举行?”

荀罃:“听凭向戌大夫的安排!”

向戌:“好吧!我这就去通知楚国。”

荀罃揖手道:“谢向戍大夫周旋!”

宋国左师向戌乘车离开队伍朝右边楚方阵容驶去。旗牌官对仪仗队高喊:“前队停下!回朝——”

 

深夜,楚国大帐内。

令尹屈建对公子黑肱说:“鄂君,今日赵武临时改变主意,使本因在今日举行的签盟仪式改在明日举行,我看这里面恐怕有诈?”

公子黑肱不相信的:“不可能吧?”

屈建:“完全可能!决定了的日期临时改变,没有重大的事情是不可能这样做的。因此,我们明天参加大会,必须通知全营暗藏兵刃,以备万一。”

公子黑肱点点头:“行!”

这时,站在帐外的伯郤宛悄悄地溜出大帐,朝西边的帐篷奔去。他来到太宰伯州犁的帐前喊道:“父亲——”

伯州犁走出帐外问道:“子恶,何事?”

伯郤宛:“父亲,令尹屈建命令全营上下明日暗藏兵刃,以备不测!”

伯州犁:“有这等事?走——”

伯州犁同伯郤宛来到大帐。伯州犁气势汹汹的对令尹屈建吼道:“是你命令全营暗藏兵刃?”

屈建瞪了伯州犁一眼,反问道:“怎么,不行?”

太宰伯州犁:“明日是什么日子?是一次和平的大会,怎么能心怀叵测呢?”

屈建:“本来我们可以不这么做,但现在的形势起了变化,采取这种办法,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伯州犁何必大惊小怪呢?”

伯州犁:“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签订‘非战公约’,使两国不再发生战争,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,要珍惜这一切!”

屈建:“可赵武竟敢妄自尊大,临时改变日期。我想赵武可能隐藏着某种阴谋,如果这样,我们有备无患,可以即刻作出反应,以维护我们的王权!”

伯州犁:“集合了天下诸侯和大臣在这里开会,可你们却在这里互相猜疑,这简直不成体统!各诸侯指望着楚国立信于天下,所以才纷纷前来听从我楚国的号令。假如我们此次不讲信义,在行动上运用诈术,就等于自动放弃号令诸侯的权利,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!”

屈建反驳道:“晋、楚两国互不信任久矣,遇事完全靠利益关系而定。因此要达到我们的愿望,就顾及不了什么信义!”

伯州犁:“令尹大人的话,是准备把我们楚国再次推向战争的边缘,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托词。我虽然职位低下,也不能眼看大家误入歧途,使得将要完成的晋楚和谈发生变化!”

屈建:“伯大人巧舌如簧,我也说不过你。我想明日早上请大司马蒍掩、左司马伍举、公子黑肱,我们五人俯首定夺此事如何?”

伯州犁:“现在月上中天,何必要等到明天呢?”

公子黑肱对伯郤宛说:“去通知大司马蒍掩和左司马伍举,立马过来!”

一会儿,蒍掩和伍举走进帐内,公子黑肱对他们说:“令尹屈建认为晋国有诈,明日应该暗藏兵刃,以备不测。而太宰伯州犁认为明日只在于签订盟约,不应该暗藏兵刃,孰是孰非,请各位俯首定夺!”

屈建对在座的的大臣说:“不同意暗藏兵刃者俯首。”

太宰伯州犁、司马蒍掩赶紧双手撑于地,头伏于手背之上。这边伍举看了看伯、蒍二人也双手撑地,正准备俯首,令尹屈建以目示伍举。伍举犹豫了片刻后,还是头伏手背之上。屈建见此,气的站起身,边走边说:“好吧,既然你们不听老夫的,那由你们去!由你们去!”

公子黑肱赶紧站起身唤道:“令尹大人!令尹大人!”

伯州犁站起身走出帐外,望着黑夜中屈建离去的背影,对蒍掩、伍举说:“令尹就快要死了,时间绝不会超过三年!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背信弃义,难道这种欲望能得到满足吗?一个人有了计划才发表言论,有了言论才有信义,有了信义才能达到愿望,要具备这种条件才会安全。如今令尹即丧失了信义,又怎能等到三年呢?”

大司马蒍掩、左司马伍举都默不作声。伯州犁叹了一口气,朝自己的帐篷走去。

蒍掩对伍举说:“太宰伯州犁的诅咒也太凶残了,不管怎样子木终归是楚国的令尹。他这么说无非是打击别人,而抬高自己,将来恐怕也难有好下场!”

伍举:“看来伯大人很有心计,他的每一句话都入木三分,令人毛发悚然!”

蒍掩:“你才了解啊?”

伍举木楞的看着大司马蒍掩……



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结盟.jpg:


 

翌日,西门广场,旌旗飞扬,号角齐鸣。广场中央的土坛上铺上了红色的地毯。土坛上放置了供案,供案上摆着盛装三牲的大托盘。一只司母鼎里插满了香烛,香烛点燃的青烟袅袅升腾。供案后面悬挂一面大纛——宋,大纛的两旁竖着晋、楚和各诸侯国的旗帜。

一辆敞篷君辇在十六名宫女的引导下,朝红地毯驶来。宋平公步下车,踏上红地毯,沿阶而上。

左师向戌见一切准备就绪,对坛下两边的诸侯国喊道:“弭兵大会现在开始,请诸侯国代表登台!”

左边的楚公子黑肱、屈建率领各属国的代表步出本阵,沿阶而上。

晋国的赵武对荀罃说:“你看屈建趾高气扬的样子,是不是身藏兵刃?”

荀罃怀疑的:“难说!”

赵武:“我担心他们身藏兵刃,叔向大夫你说呢?”

站在赵武身边的羊舌肸说:“不会有什么灾祸发生。因为就连一般的平民一旦背信弃义,都会招到人们的唾弃,何况是名声显赫的大臣。作出背信弃义的事,必然会招致失败。阁下请别担心,这次大会是以信义号召天下诸侯,失去信义一定得不到诸侯的拥护,私自作出的决定,又怎能危害到我们呢?倘若真的发生变故,我们也可以进入宋都,实在不行,我们每一人都可以拼死一战,阁下又何必恐惧呢?况且事情也不至于坏到那种程度,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公开加害我们,而我们晋国各方面都优于他们,所以这些都是不足以担忧的!”

赵武:“叔向大夫的话太好啦!那我们过去吧!”

晋国的各属国代表随着赵武朝土坛走去。

晋、楚及各属国的代表分立土坛两边。宋左师向戌见各代表列班就绪,拱手道:“请属于晋、楚两国的大臣相互见面!”

这时,秦国公子针出列说:“慢,如此见面,我秦国岂不似如藩属国?”

向戌:“秦为大国,以大国礼相见!”

秦公子针:“晋的属国有鲁、卫等国。他们是一般的诸侯国,我秦国与之相见,岂不失掉大国尊严?”

向戌一时语塞:“那怎么办?”

秦公子针:“秦国作为上宾,应邀出席这次弭兵大会,完全是为了助兴而来,如果把秦国和其它属国等同起来,岂不是小觑秦国,而好大晋楚两国?”

齐国大夫庆封也出列说:“秦国作为上宾,而我齐国也是上宾之列。如此见面,我齐国也断然不能应允。晋、楚、齐、秦都是霸主之一,其地位同在仲伯之间,谁也不能号令谁。宋左师向戌如此安排,岂不损我齐秦于诸侯之间?我齐国焉能答应?”

向戌诚恳的说:“二位大夫所言极是,是向戌考虑不周,容我与晋楚代表商量如何?”

庆封傲慢地说:“齐国乃泱泱大国,受拜可以,却没有参拜别国的道理!”

站在台下的伯州犁对伍举说:“齐国庆封傲慢无礼,将来必定枭首市曹!”

伍举:“口出狂言而不知收敛——凶兆!”

向戌与屈建嘀咕了几句后,又走到赵武跟前说了几句,然后转而对公子针和庆封说:“齐、秦为大国,可享晋、楚之礼。齐国拜会楚国,秦国拜会晋国,其他属国改于朝见两国如何?”

公子针:“这还差不多!”说着退与左侧。

庆封却说:“不知礼,而要以礼见之,可笑!可笑!”

宋向戌一阵怒容,司城子罕劝道:“左师大人,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!”

向戌昂起头对与会者宣道:“见面仪式开始!代表参见东道主——宋平公!”

各代表向宋平公跪拜,顿首。

向戌:“晋、楚、齐、秦互拜!”

赵武、荀罃与公子黑肱、屈建互拜后,又与秦公子针稽首。公子黑肱、屈建与齐庆封稽首。

向戍:“晋、楚附庸国朝见南北盟主和齐、秦两大国!”

鲁 、卫、郑、邾、莒、滕、薛的代表一一拜过楚、秦;晋、齐同样接受蔡、陈、徐、许、胡、沈、顿、随的朝见。

向戌高声喊道:“见面仪式完毕,现在宣读‘非战公约’!”

宋司城子罕手捧黄绫,展开宣道:“奉天承运,非战公约:自周襄王二十年,晋楚城濮之战(现山东鄄城县东南)始,相焦八十九年之久矣。中原一片焦土,江汉一泓血水。民之流离。灵之涂炭,撼上天神悲,动地下鬼泣。我宋国承文王之德,秉武王之志,南北奔走,勤勉斡旋,终感动上苍,以报人愿。今日宋都西门盛会,晋楚两霸携手,诸侯连襟。幸哉!幸哉!化干戈为玉帛,弭兵载櫜,安居乐业,平享大康。以此为鉴,不得违也!呜呼!诸侯协约,三世而循也!周灵王二十六年七月辛已日。钦此!”

宋左师向戌等司城宣读完后,对代表说:“诸位大臣都听清楚啦,准备歃血为盟!宰杀三牲——”

二个彪形大汉牵着一头大水牛走进场内,其中一个朝土坛抱拳拱手后,转身抓住水牛双角,一个抱摔,水牛被撂倒,另一个壮汉手持尖刀,刷的一下刺进牛脖子,一道血柱喷射出来,典仪官用金瓯迅速接上牛血,然后端到供案上,牛头也被大汉割下送到供案托盘上。紧接着他们又杀了一匹马,一头猪,马头猪头同样盛放在供案上,摆齐了三牲。

向戌:“请盟主歃血!”

这时,楚国令尹屈建,晋国上卿赵武走到供案前,同时抬手欲端金爵。两人看到对方的举动,都犹豫了一下。赵武说:“昔我先君晋文公,受王命于践土,(现河南原阳县西)绥服四方,长盟于华夏。汝怎能站在晋国的前面,抢先歃血呢?“

屈建:“若论王命,楚国经常得到周天子的惠顾,所以晋楚都处于同等地位,何况晋主盟已久,此番合当让我荆楚。假如这次仍以晋为先,便是楚弱于晋,我们楚国就不会参加这次弭兵大会!”

赵武:“我们晋国原本就是盟主,袭承盟主之位理所当然,理应先歃血!”

屈建:“不行!晋楚轮流执盟已久,前有晋文公,后又楚庄王,谁也强不过谁。今日我楚国持盟已定,请赵武让开!”

赵武见屈建满脸赤红,须发喷张,似有一副拼命的样子,惧怕了三分,连唤:“叔向!叔向!”

羊舌肸趋上前:“赵武大人!”

赵武:“你看他,他非要抢先歃血?”

羊舌肸:“谁先歃血都一样。”

赵武:“这怎么行?”

羊舌肸:“主盟是以德威而不是以势力来取得的。假如他们有德,先歃血后,诸侯会拥护,假如他们无德,诸侯会反对。因此阁下只要发扬晋国的德威,根本不必去争盟主而使弭兵不成,对双方不利,不利则用兵,用兵则失信,失信是损失天下之善意矣。阁下就让他们先歃血,譬如替我们先做些小事,这对晋国来说不是也很光荣吗?”

赵武叹了一口气,说:“唉,好吧!屈老夫子,就让你们先歃血,替我们先做些小事!”

屈建端起金爵向全场环视了一下,然后肃穆的祷道:“先王,我子木又为楚国争到了盟主!”说着郑重地饮了一口。

赵武接过金爵也饮了一口。各国诸侯代表陆续上前接过金爵轻呷一口……

伯州犁对楚国大臣说:“出尽了风头,可悲呀——屈建!”

 

伍府大厅,伍举坐在上首,伍奢侧坐于旁,他们正在交谈着。伍尚、伍员正坐在案几前看着简册。

伍举说:“这次弭兵大会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,各国代表都表示遵循‘非战公约’,不再发动战争。”

伍奢:“这也难说!”

伍举:“你是指……

伍奢:“吴、越两国就没有参加弭兵大会。而且吴国始终没有放弃报‘诸樊之仇’,战争随时会突然降临,所以我们还不能刀枪入库,马放南山。”

伍举:“稳住了中原大地,即使勾吴再发动战争,我们也可以心无旁骛,一心对敌,叫他有来无回。”

伍奢:“那是!对了父亲,你们明天是否去南障山打猎?”

伍举:“是啊!你怎么知道?”

伍奢:“学宫里的王子们都要去参加,所以停课了。父亲,能否带我也去?”

伍举:“行!你把家里的打猎工具准备一下,下午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。”

伍奢应了一声:“唉,我会准备的!”

这时,伍之鸡跑进大厅对伍员耳边说了什么,拉着子胥就往外走。到了院内,伍鸡说:“二哥,我发现后院的那棵老槐树上飞来了好些乌鸦,我们要不要去把它赶掉?”

伍员惊奇的:“真的?”

伍之鸡:“谁还敢骗你,不相信我们去看?”

伍员随着伍之鸡来到了后院,果真地上树上到处是乌鸦。伍之鸡拾起一根树枝就准备上前赶,伍员一把拉住伍之鸡说:“子鸡,你为什么非要把它赶走呢?你知道乌鸦是什么鸟吗?”

伍之鸡:“管它什么鸟?整天在这里呱呱乱叫嘈死人,我看也不是什么好鸟。”

伍员:“看到乌鸦,倒让我想起了《诗经·邶风》‘莫赤匪狐,莫黑匪乌。’知道什么意思吗?”

伍之鸡:“二哥是在考我?‘莫赤匪狐,莫黑匪乌’无非是说狐狸毛色总是红的,乌鸦毛色总是黑的,那又怎样呢?”

伍员:“不错!乌鸦一身黑,远看不见其眼睛,所以金文字形乌鸦有着向上张开大嘴,不见眼睛的特点。它喜欢乱叫,俗称‘老鸹’。”

伍之鸡:“二哥,你别讲那么多,我就想知道乌鸦是益鸟还是害鸟?”

伍员正准备解释:“乌鸦……

这时,传来母亲嘉应的呼叫声:“子鸡——”

伍之鸡拉着伍员说:“快蹲下,别让母亲看见!”

伍员:“母亲是在喊我们去吃饭!”

伍之鸡:“我还不想去!”

“子鸡——  子胥——  吃饭啰!”嘉应边喊边朝后院寻来。

伍员见藏不住了,只得从树丛里挺起身来,唤道:“母亲,我们在这里!”

嘉应埋怨道:“怎么搞的?我喊你们多少遍,怎么就是不啃声?”

伍员歉意地:“母亲,我们正在看槐树上的那些乌鸦呢!”

嘉应:“乌鸦有什么好看的?祖父正等你们吃饭呐!”

伍之鸡磨蹭着还不想走。嘉应催促道:“还不快走!”

伍之鸡:“母亲,你不见这些乌鸦是最近才飞来的?”

嘉应:“那又怎样?”

伍之鸡:“母亲,你说乌鸦是益鸟还是害鸟?”

嘉应:“当然是害鸟。它偷吃粮食,破坏庄稼,还攻击其他弱小鸟类,是人们不喜欢的一种凶鸟。”

伍之鸡:“何谓凶鸟?”

嘉应:“就是不祥之鸟!”

伍鸡追根问底:“什么不祥之鸟?”

嘉应不赖烦的:“就是大家都不愿意见到它,见到它就会发生灾祸。懂了吧?好啦,别啰嗦,都跟我快点回去!”

伍之鸡起劲的:“这么说它是坏鸟,那我们去把他赶跑!”

嘉应怜惜地:“算了,乌鸦虽然可憎,但也有可贵之处,它能反哺,是孝鸟!”

伍之鸡:“我还是不甚明白?”

嘉应:“乌鸦老啦,都是雏乌为它们的母亲喂食,这就叫反哺。”

伍之鸡:“哦,是这样!”

伍员:“有一句古语:慈乌反哺,羊羔跪乳。所以说乌为孝鸟。”

伍之鸡深有感触地说:“想不到乌亦有孝廉之心?”

伍员:“大凡有生命的物种都孕育着大爱无疆。”

嘉应深情地看着两个儿子,一手拉一个朝膳房走去。



曾昌明创作

伍德强整理发布



伍德强  岭南翰苑房佳山公二十六代裔孙,烈字辈,祖籍:广东台山四

九上坪,现迁居广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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