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十四章
(2)伍员以巫师之术救人且得到吴国情报
伍府,伍奢堂屋。伍奢正和伍员屈膝而坐,伍员面对父亲有点拘谨,显得不那么自然。伍奢为了融洽一下气氛说:“子胥,快弱冠了吧?我跟你母亲还商量着要跟你办个束冠礼,完了跟你寻一门人家把婚结了,你看怎样?”
伍员连连摇头:“不不!一切都免了,千万不要搞那些繁文缛节,我可受不了。”
伍奢:“你我五年没在一起,好不容易回到郢都,本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。可这几年我忙,你又老不在家。我们父子聚少离多,很难在一起谈谈心。今天,为父抽个空我们交交心,免得父子生疏。”
伍员:“是啊,我也想聆听父亲的教诲,但总不落空。今天父亲有什么就直说吧?”
父子议事(图片来源于网络)
伍奢:“从上次你辞职以来,游历了一趟名山大川,回家后也尽往外跑。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?当然,你们年轻人有你们的事,但不能浑浑噩噩,一事无成。我在想,你现在已经长大了,也很懂事。要不像你哥一样征兵役,或找一份差事干干?”
伍员笑道:“父亲,我们的确太久没在一起促膝谈心了。我在这里告诉你,我做每件事,走每一步路,都经过深思熟虑,否则,右史大夫我不是笃定做稳了,还免了你们的担心,你说对吧?”
伍奢:“我知道你有思想有抱负,但不能好高骛远,一蹴而就。”
伍员:“父亲,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思。像如此糟糕世道,再加上昏庸的君主,想干一番事业是勉为其难,我算是看穿啦!”
伍奢:“如此道来,为父才明白你的心思。好吧,路怎么走,你自己决定,我不干涉!”
这时,员母嘉应进来对伍员说:“子胥,你祖父回来了,让你过去。”
伍员起身对伍奢说:“父亲,谢谢你能理解我!我过去了。”说完,走出了堂屋,穿过拱门,来到前院正厅。
伍举见伍员跨进大厅便问:“子胥,在父亲房间?”
伍员:“嗯!祖父,有事?”
伍举招呼:“来,坐!”
伍员弯膝坐下。
伍举:“子胥,我交代郊尹子旗去调查中毒之事,现在也查不下去了。酒馆唯一没死的人叫鄢将师,是司马公子弃疾的御驾士,很难再查,先暂时搁置,一旦有机会再拔出萝卜带出泥,我不相信惩治不了这个内奸!”
伍员:“既然找出是鄢将师,那我去查?”
伍举:“不不!你还有更重要的事,我得让你去做。”
伍员:“何事?”
伍举:“深入吴国,侦查敌人的布防情况,以备冬季进攻,报‘棘、栎、麻’之仇!”
伍员:“好,我去。祖父,你把那张羊皮大地图拿出来,我先研究一下主攻方向。”
伍举把地图摆开在案桌上。伍员对着地图比划说:“这是麻城、栎城、棘城,是从吴国最北端往西南下移,形成了一条近似直线的国界线。当然这些城池以前是我楚国领土,现在被吴国占为己有,必定会重兵把守。而从棘城横向往东再南下,这里有几个地方楚国已经屯军,夏汭(现安徽凤台西北,夏肥水入淮水处),琐地(现安徽霍邱县),再加上鹊岸(现安徽肥西县三河镇),面对淮河以南地区的吴国境内,应该是敌人防守比较的薄弱环节,我们主攻方向就应该放在这几个点上。祖父,你说呢?”
伍举颔首欣慰的说:“子胥用兵,一语中的,算无遗策,妙哉也!”
伍员:“那我就从夏汭过境潜入吴国。”
伍举:“好!”
伍员:“但我要做些准备,要昆叔帮我一些忙。”
伍举:“可以!只要能办到的,我们全力支持你!”
接受任务(图片来源于网络)
伍员在自已房内正画着鹰的面具,母亲嘉应也在榻前缝制一件带有飘带,插满羽毛的衣裙。这时,伍昆掀帘进屋,并对伍员说:“二公子,你要的东西全部采购齐全,四个熊胆已刮成胆衣,三只小白鼠关在竹笼里,其它东西我都放在这里。”
伍员:“好,昆叔,没你事嘞!”
伍昆:“有事再喊我!”说完走出了房间。
这时,嘉应对伍员说:“子胥,你做这些像是巫觋的服装,难道你要去当巫师?”
伍员拿起一节手指粗的芦杆做成一个小木偶,足部塞进小重物,涂上色,画上一对大眼睛。然后问嘉应:“母亲,我像巫师吗?”
“像啊,戴上面具就是彻头彻脑的巫婆啦!”伍鸡不知啥时进来言道。
伍员:“去去!快去读书,还有时间出来溜达?”
伍鸡:“二哥,读了一早晨的书,歇一会儿还不行吗?”
伍员:“二哥告诉你,每天最少要学习六个时辰,然后用一个时辰去消化它,你做到了吗?”
伍鸡:“母亲,二哥书读得那么好,却要去学做巫师?”说着对伍员伸了一下舌头,就跑出去了。
嘉应:“好的不学,怎么要当巫师?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没有装神弄鬼的!”
伍员把木偶放在案桌上,然后轻轻地吹气,小木偶竟然立了起来,还会移动。他高兴地:“母亲,我成啦!“
嘉应:“你成什么,成巫师?我会去告诉你祖父、父亲,看你敢不敢去做巫师!”
伍员从小竹笼掏出一只白鼠,摸摸小白鼠鼻子,又放进笼里,然后拿着熊胆,走到母亲边说:“母亲,我哪会真去当什么巫师?这些我有用。哦,这四个熊胆,你把它做成一顶小帐篷,顶蓬一块,其余裁开制成一块长料,缝成圆顶帐篷。母亲,辛苦你啦!”
嘉应佯嗔道:“子胥,只要你听话,我什么都替你做!”
伍员憨笑:“好,我听话!”
伍员过河(图片来源于网络)
淮河边,一个艄公对伍员说:“你真的要过河?”
伍员:“艄公,铜贝给了你,还有不去的道理?”
艄公:“不是!最近河对岸很少有渔民下河捕鱼,过往夏季捕鱼的船很多,现在一条船都不见,不知对岸发生了什么事?”
伍员:“那你见过吴国水师船经过吗?”
艄公:“很少有大船经过。”
伍员:“走吧!”说着登上小船。
艄公用竹竿撑动小船后,摇橹而去……
伍员拨开芦苇登上岸边。远处传来有哭声,伍员站在树丛边张望,然后顺着哭声蹑手蹑脚凑过去,就看见有妇女趴在坟头嚎哭,几个渔民和孩子站在旁边垂泪。妇女边哭边诉:“娘啊…在生苦哇…没享一天福呀…生病请不起巫师啊…到死一付棺材也买不起呀…娘啊…不孝儿女哟…也该陪你下地狱哟…娘啊…天呢…我苦命的娘吔!”
一个流泪的渔民劝道:“孩子他娘,莫哭了,人死不能复生,还得想开点。现在村里好多人还在上吐下泻,河里又不敢去打鱼,我们该怎么办呀?”
妇女听到这,又大声嚎哭起来:“娘啊…你好狠心哇…你走得轻松呀…可苦了我们哟…如何活啰…娘哇……”
伍员听到这里悄悄的往山里走去。他沿途朝草丛寻找着什么,终于发现了野山莓树。他尝了几个红红莓子,然后掏出短剑把枝杆树叶砍掉,挖出根部,在地上敲敲,摔尽土后,把根砍成一段段,用枝条扎好,拧在手里,朝双峰山顶走去。伍员站在山顶极目眺望,山下是蜿蜒的淮河,有水寨兵营和艨艟大船。紧靠码头的沙滩连接山脚有个村落,沙滩边拴住了一些小船。看到这里,伍员动身下山…….快到山下。他取下背囊打开,套上插满羽毛的衣裙,戴上金苍之鹰的神帽,系上有九面铜镜和铃铛的腰围,戴上苍鹰面具,背起行囊,一手抓鼓,一手执驱鬼棒。他边走边击鼓边念诵:“天灵灵,地灵灵,神仙下凡巫显灵。巫显灵,神显灵,贫民免资巫显灵。巫显灵,法事灵,招魂驱鬼神显灵。神显灵,心亦灵,祛病消灾灵上灵!”
伍员一路念诵鼓噪,引来不少渔村的孩童跟在后面,一些大人也停下手中的活计伫立观看。一对郝氏夫妻也在议论着,郝大哥对老婆说:“巫师我们那请得起,村里死了好几个人,也没一个请巫师的。”
郝大嫂:“霍家老爹也上吐下泻,昏死好几回,估计快断气了。能请巫师作作法,即使不能好转,也可安魂免灾!”
郝大哥摇摇头:“唉!他家哪里有钱?哎呀,不行,我得去出恭了。”说着朝长满芦苇地方跑去。
这时,十户长走过来对伍员说:“巫师大人,我叫霍成,是这里十户长。刚听你念道,好像作法事不要钱?”
伍员击了一下鼓,说:“这位宗人,贫民免资巫显灵。”
霍成:“太好啦!我们是这里最贫穷的渔民。不知咋的,我们村里接连有人上吐下泻,抽搐惊厥后就死了。大家都认为是吃了淮河的鱼中毒而亡,都不敢下河捕鱼了。巫师大人,求求你啦!为我们做一场法事吧?”
旁边聚拢的一些渔民也说:“求求你啦,巫师大人!”说着,大家都跪了下来,叩头哀求。
这时,突然传来惊魂动魄的号啕大哭声,霍成大喊:“我叔走了!”说完就朝村里跑去。
伍员也随着人群朝村里奔去。村里是一片低矮的茅草房,破门破院。拐了几家屋角过道后,伍员来到一家破院,一股恶臭扑鼻袭来。他打了一个寒颤,满身的羽毛都在颤动。屋内地上放着一具尸体,老太婆趴在死者身上痛哭流涕,女儿跪在一边泣不成声,霍成也怆然泪下。伍员走进灶房,一股死鱼味从灶台散出,走近一看,苍蝇嗡的从木盆里飞出来。伍员回转身见霍成跟了进来,便问:“宗人,你们家家都吃这个?”
霍成:“是啊!自从不敢下河捕鱼,我们十几户人家全靠这些腌鱼来活命。”
伍员:“这些腌鱼根本没有腌好,都臭啦!”
霍成:“我们腌鱼都是用植物盐腌的,盐量不够,这里缺盐。年前腌制好的鱼早被大军征粮征走了。”
伍员:“是这样,我知道啦!”
霍成:“我叔已死,巫师大人,能不能在堂屋做个法事?”
伍员爽快地:“宗人,我本来就是来作法跳大神的。在堂屋摆张桌子,把你叔移到最里面。通知全村宗男宗女都来顶礼膜拜,看我驱鬼招魂!”
伍员作法(图片来源于网络)
霍成还未吩咐他人,便有小孩边跑边叫:“巫师作法啰!快来看啰——”
伍员见村里的人陆续到齐,便对村人说:“因堂屋狭小,容不下诸多人,各家派一人随觋(xí)师进去,其余人在外跪拜。”说完来到桌前,取下背囊,拿出熊胆竹条做成的小帐篷,支开后放在桌上,再点亮小灯笼,并和木偶人一起放进了小帐篷内,然后拿起鼓和驱鬼棒,命人关上屋门。堂内暗乎乎的,只有半透明的小帐篷里的灯笼亮着。伍员大声喊道:“宗男宗女跪下,觋师请神灵下凡!”说着边击鼓,跳起像是老鹰飞翔,啄食取物的舞蹈——跳大神。鼓铃乍响,伍员围着帐篷转圈,越舞越快嘴里念道:“天灵灵,地灵灵,神仙下凡巫显灵。巫显灵,神显灵,灵兀魂魄快显灵……”
奇迹出现了,小帐篷内木偶人竟然活生生的立起身,移动起来。村人见此赶紧叩头。伍员蹲下对木偶叽哩呱啦说了些什么,然后像是在听神灵说话,边听边点头。反复几次后,木偶倒下,灯笼里的灯也灭了。伍员起身再次击鼓,跳大神,并念诵:“太上神君,与我神方。上呼玉女,收慑不祥。左扶六甲,右扶六丁。前有黄神,后有越章。神师杀伐,不避豪强。先杀恶鬼,后斩夜光。何神不伏?何鬼敢当?杀杀杀!杀恶鬼——”
村人一片惊恐,战战兢兢。
这时,伍员一声断喝:“恶鬼已除,灾魔已消,逝者魂归,不再作祟!开门——”
屋门打开后,伍员对村人说:“宗男宗女,神灵所示,此刻起可以下河捕鱼了!至于上吐下泻者,觋师这里有草根煎汤服用,可止泻止吐。臭腌鱼就不要食用了,不净的鱼皮怕是有毒。”说完便收拾法具。
霍成对村民说:“巫师大人说了淮河鱼没有问题,大家准备好鱼具,明天下河捕鱼!”然后吩咐一对夫妇,“郝大哥,你现在就下河捕几条大鱼来,我要宴请巫师大人。郝大嫂,你去把草根煎了,然后分发各家。”
郝大哥:“我这就去。”
郝大嫂从霍成手里接过草根说:“十户长,知道啦,巫师灵药,一定管用!”说完同丈夫和村民一起走出了小院。
霍成见伍员收好法具,问道:“巫师大人,你这就要走?我已叫人下河捕鱼。既然鱼可以食用,那就用鱼来招待你,以答谢巫师大人施法的恩情!”
伍员:“宗人,觋师想问你一事,你可知旁边兵营水寨,可有法事可做,如有我可留下?”
霍成:“这我可不知道,但我有一个好友在水寨做主将,明天我与你前往,看有无法事可做?”
伍员:“既然如此,觋师既来之,则安之!”
霍成:“这样好。走,到我家去!”然后又对霍妪说:“婶娘,晚上我会来守灵!”说完接过伍员的背囊。
伍员对霍氏鞠了一躬,说:“逝者已去,生者节哀!”说完同霍成走出亡者院落。
翌日,双峰山水寨。
霍成领着伍员来到吴军兵营前,刚要入内被吴兵拦住。吴兵:“十户长,对不起啦!昨日吴军副帅公子光已来本寨,闲人一律免入!”
霍成:“我要见主将展昌!”
吴兵:“真的不行!十户长,别为难我了!”
正在这时,主将展昌对十户长喊道:“霍成老弟,你来得正好,我还想去找你呢!”
霍成含笑道:“展将军,我不是来了吗!有事?”
展昌:“这十里八乡有没有巫医?”
霍成笑开了,说: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,这不,觋师大人就在你面前。”
展昌注视着伍员,一个身材高大,头缠着数圈黑色头巾,脸上涂了几笔绘饰图腾的百濮土著人,站在眼前。他不敢相信的问:“他是巫医?”
霍成:“他不仅是巫医,而且法事灵验无比。他不但会施药救人,还能跟神灵对话,其巫道堪比神仙下凡!”
展昌:“百濮土著人有如此神奇?”
霍成:“展将军,说你不信!我们村近日死了几人,而且还有人在上吐下泻。大家都说可能是吃坏了淮河的鱼。巫师大人替我们做了法事,给了草药,说可以下河捕鱼。今天就再没有人拉肚子,都抢着下河捕鱼去了。”
展昌:“哦,是这样!巫医,我们中军副帅有个爱女叫滕玉,才三四岁,昨天刚到水寨,就一直嚷着头痛 ,而且发热腹泻,今日更是病情加重。副帅急得不行,命营寨巫医去治疗,可巫医去年就被抽调参战,哪还有巫医?这不,命我去找当地巫医。正好碰到你们,滕玉有救了,谢天谢地!走——”
展昌领着霍成、伍员来到吊脚楼,上楼后。展昌抱拳单膝向公子光禀道:“启禀副帅,巫医我已请到!”
公子光:“快,请进来!”
伍员和霍成走进屋内稽首。公子光对伍员问:“你就是巫医?”
伍员:“在下正是觋师!”
公子光问展昌:“他不是我们吴国的巫医?”
展昌对伍员努努嘴。伍员答道:“觋师乃巴蜀蛮国人,云游至此,逢疫消灾,逢凶捉鬼!”
站在公子光旁边的沈尹戌紧紧的盯着伍员,似乎面熟。这时展昌对公子光耳语一番。公子光招呼伍员:“巫医,请随我来。”伍员把背囊递给霍成,然后也进入内屋。
屋内,榻上躺了个小女孩,旁边一个妃子正在抹泪。公子光轻轻唤着:“滕玉,爹跟你请巫医来啦!”
滕玉:“父亲,我头还是好痛!”
公子光:“爹知道,巫医来了就好啦!”转而对伍员说:“巫医,你去瞧瞧。”
伍员俯下身,仔细看了一下滕玉面色通红,两眼乏困,嘴唇干裂。他从袖袋掏出竹片压住滕玉舌根,看了一下已经红肿的喉咙,然后问公子光:“觋师可以切脉吗?”
公子光:“小孩子,不讲授受不亲!”
伍员摸了摸滕玉的额头,又两手扭动了一下颈脖的硬度。这时滕玉陡然叫道:“痒…好痒痒!”
伍员为公主治病(图片来源于网络)
伍员这才开始切脉,当他右手一搭上滕玉手腕时,拇指上的玉扳指就被公子光瞧见。公子光忍不住问:“哟,你还有玉扳指?”伍员抬起左手摇了摇,示意不要打扰,正在切脉。切完脉后,他站起身对公子光手:“宗人,我们出去谈!”
出门后,伍员对公子光说:“有两件事急需要办,一是觋师开一付药单,命人火速去采购并煎汤服用,每日三次,连服七日。若缺药的话,上山采也要采来。二是设坛驱魔,坛高坛宽坛长各一丈,一个时辰必须建好,觋师要登坛作法。否则,宗女命休矣!”
公子光听后跌足道:“药材还可派千里马去取,这设坛之事可就难办了,一个时辰怎能筑好一个祭坛?”
展昌:“要不拆了一座吊脚楼怎样?”
伍员:“宗人,不可!觋师不是为救人一命而毁一屋,而是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!”
这时,沈尹戌建言:“副帅姬光,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?”
公子光:“沈尹戌,你讲!”
沈尹戍:“我们的‘诸皇’号艨艟大船船艏,不正好可以施法吗?”
公子光:“这恐怕不好吧!吴王有令,任何人不可上‘诸皇’号。”
展昌:“那倒未必,前年‘诸皇’号还专门去接了晋国叔向!”
公子光对伍员问道:“‘诸皇’号船艏行吗?”
伍员心中窃喜:“因地制宜,因陋就简,行!觋师这就来写药方。”
公子光:“笔、砚、册伺候!”
伍员摊开简册写着……
公子光悄声对众将说:“看他拇指上的玉扳指,定是个练家子!”
沈尹戌:“巴蜀蛮人哪个不会武功?”
展昌附和道:“那是,行走江湖不会两下功夫还行!”
伍员药单写好后递给公子光。
公子光:“吴句卑,你驾车去吴国属国钟离(现安徽蚌埠市双墩村)取药,最多两个时辰就可回来!”
吴句卑接过简册:“诺!”
公子光:“走,我们一起上船。”
吴国战船(图片来源于网络)
伍员在众将簇拥下,踏上桥板登上了‘诸皇’号大船船艏。站在船艏甲板上,向船身一看,船长约二十五丈,船宽六丈有余,船楼三层,桅杆帆就有七根,前后还有迎风帆,船两边摇楫墩各二十五个,船艏可停两辆马车,巨大的铁锚的绞杆最少六人才能绞动,船艏离吃水线高有一丈,船身半丈有余。
伍员站在船艏甲板上,心中感慨万分,吴国荒野蛮夷竟有如此巨船,其水军实力可想而知。这时公子光对伍员说:“巫医,此船艏能否施法降魔?”
伍员:“宗人,行,就在这里,摆一张祭桌,放上鼎香烛,烛可点燃,然后你们下船。我得进船舱准备一下。”说着从霍成手里接过背囊。
沈尹戌:“我领他去,走吧!”一进船舱,沈尹戌冷言一句:“伍子胥,你好大的胆!竟敢冒充巫师,混到船上,刺探军情!”
伍员边套羽毛衣裙边说:“不是我混,是公子光主动请我来的。怎么,还不服气?”
沈尹戌声音低了许多:“伍子胥,你究竟有多大本事?我真是服了你!”
伍员笑道:“本事吗?文可安邦,武可定国!”
沈尹戌:“的确如此,吾不及子胥万一也!”
伍员严肃的说:“小滕玉病得确实不轻,能否转危为安,就看她的造化了。公子光肯定会扣留我,好,能顺利回家,不好,到时你得帮我?”
沈尹戍:“那是自然!”
伍员:“好啦,关于情报的事有空再详聊,你先去吧!”说完拎着背囊来到船艏。
伍员在船艏对岸边的众人说:“现在盛夏季节,日当正午,诸神小憩,大仙打盹。诸位宗人虔心膜拜,觋师才能请来诸神为滕玉驱鬼消灾!”说完点燃三支香向天拜道:“一拜天地诸神!二拜山川湖泊!再拜苍生黎民!”众人也跟着跪拜。
伍员拿起鼓和驱鬼棒边敲,跳起了‘跳大神’舞,嘴里念诵:“天灵灵,地灵灵,神仙下凡巫显灵。巫显灵,神显灵,驱鬼降妖巫显灵。巫显灵,法事灵,祛病消灾神显灵。神显灵,心亦灵,滕玉痊愈灵上灵!”就在念诵完后,伍员把鼓和棒一扔,从袖袋掏出一块黄绫朝众人正反验看,然后一拢,抓住黄绫团,黄绫团竟会往上蹿,而且会左右摆动。喊了一声:“觋师与神灵对话。”然后拿着黄绫团放到耳边听听,并不停点头,又拿到嘴边对着黄绫说了些什么。过了一会儿,他把黄绫团放在祭桌上,对着鼎烛前再拜,然后大喊:“神灵慢走!留下恶鬼我来杀!”喊完从背上抽出桃木剑,游走太极步,嘴里再次念道:“天有三奇日月星,通天彻地鬼神惊,若有恶煞鬼来临,自有天神讨不平。觋巫奉召杀鬼令,妖魔鬼怪现原形。朗朗乾坤不太平,手持神剑杀鬼尽!”说着用剑挑起黄绫团于空中,嘴里喊道:“杀恶鬼——”一剑穿过黄绫里裹藏的小白鼠。这时桃木剑淌血,啪嗒直流。伍员一手拿掉黄绫,一手举着淌血的木剑对众人说:“宗人,觋师已杀附体恶鬼,小滕玉就将痊愈如初,感谢天神助我!”
公子光深深鞠躬:“谢巫医救命之恩!”
伍员作法(图片来源于网络)
伍府浴房。伍员正坐在浴桶里泡澡。伍昆掀开门帘进来对伍员说:“二公子,你泡了多长时间呀,快有一个时辰吧?老太爷叫我唤你,洗完澡到他那里去。”
伍员挺起身张开了一下手臂说:“舒服,太舒服啦!好,我穿好衣服,等会儿我过去。”
伍府正堂,伍举背着手,注视着‘三世忠良’的牌匾。这时,伍员进门叫了一声:“祖父!”
伍举反转身颔首道:“你终于回来了,我还真有点担心。你走了这三个月,老太婆天天埋怨我,你妈更是愁眉苦脸,唉声叹气。好在不知道你去了那边,否则,要闹翻天。来,坐下聊。”
伍员坐下后,说:“祖父,这次潜吴收获还是不小,到了夏汭、琐地、鹊岸对面吴国的边界地区,而且还联系上了打入公子光部的沈尹戍。他投吴是假,不过到如今还是个小角色,根本获取不到有价值的情报。但他告诉我,吴军兵车大约有一千乘,公子光部兵车只有两百乘左右,按照巫狐庸沿袭晋国兵制来看,一乘有七十五人,公子光部有一万五千人。但我见过他们的训练,一乘最多五十人。那其他人到哪去了?都在战船上。所以他们是水陆联合部队。一个只有千乘的国家却有近两万水军,而且有‘诸皇’号艨艟大船,船上水军就有三百名,一次可载乘员五百名。”说着,他从袖袋掏出羊皮纸打开,对伍举说:“这是我画的‘诸皇’号草图。”
伍举:“从这张图来看,此船亘古未有。楚国虽大,尽是些四五十人的舟楫,谈何与其水战?”
伍员:“所以说,要击败吴国必定要建造我们的艨艟大船,而且我们有诸多有利条件:一、先令尹孙叔敖开掘了巢肥运河,可直达吴国境内;二、巢湖至大江,吴国现还没有艨艟大船,我们是先下手为强。三、大江是顺水而下,大船便捷速度又快;四、从郢都开始,楚国码头诸多,停靠方便;五、楚国财力雄厚,能工巧匠居多,劳力充足。一定能造出比吴国更强大的战船!”
伍举颔首:“此建议如能实现,定能荡平勾吴蛮夷,重振庄王之霸业也!”
伍员兴奋的:“如能造船,祖父可别忘了我。我是身临其境直接观测过的人。”
伍举:“难得有你想干的事,我还会忘了你?对啰,你进入吴国边界有什么发现?”
伍员又从袖袋掏出一张羊皮纸,说:“这是我侦察这几个地方吴军的布防图。像夏汭须渡河作战,加上‘诸皇’号就停泊在双峰山水域,副帅公子光从棘城调到双峰山兵营,负责这一带的防御。他作战骁勇,很难在这一地区占到便易。而琐地方向是吴王夷眛二公子掩余防守,此人智谋和狡诈并存,可能不会和我们硬拼,加上地势优势,营前一片低洼沼泽地,只会选择防守。三公子烛庸在鹊岸一带驻军。此人好战,易激动,应该会主动应战。这三个地区兵力都不是很多,要战,鹊岸方向比较稳妥。”
伍举:“具体作战司马府廷会研究布置,只要有了这张图就行,而且你标注得很详细。现在离冬季还有一两个月,我首先得提请令尹府廷同意建造大船,然后启奏大王批准此项计划。”
伍员:“还有一条很重要的情报忘了告诉你,吴军主力都装配了铁叶车,用来专门对付戎车上弓箭高手,而楚国强项就是弓箭。因此,一旦开战,务必小心铁叶车。”
伍举:“知道啦!”
曾昌明创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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