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二十七章
(1)楚王熊虔自缢身亡
楚宫大殿。
蔡公同着公子比、公子黑肱和众大臣走进大殿。蔡公打量几年未踏入的议政大殿,似乎感慨万分。当目光停留在坍墀上的王榻时,更是眼放毫光。但他不动声色对子干、子皙说:“二位兄长,攻下了郢都,扫除王宫,该是改朝换代时候了。”
公子比:“弃疾说的不错,先立国君,再行讨伐暴君不迟!”
公子黑肱:“对对!虽然我们是举义旗推翻暴政,然万民拥护,理当确立新君,以与乾溪分庭抗礼!”
斗成然招呼众臣:“来,我们把蔡公推上坍墀,让他坐上王位!”
几个大臣上前欲推着弃疾上御台。蔡公连连说:“不可,不可,这王位理应三公子比来担当!”
公子比:“不不,蔡公,这都是汝的功劳,我等对权力没有欲望!”
蔡公说:“国君之位,岂能以功劳大小而论?长幼之序,不可废也。”
公子黑肱:“既然蔡公如此说,兄长即位也是应该。你就莫要推辞了?”
公子比:“好,那我就当仁不让!”
内嬖上前加旒冠王冕,着王蟒大袍。遂扶着公子比登上了御台,坐上王榻。新君言道:“孤熊比即位楚初王,宣告第一道诏书,公子黑肱为令尹,公子弃疾为大司马。”
……
在步下宫阶时,朝吴追上蔡公问道:“蔡公,你首倡义举,奈何以王位让人呢?”
大司马弃疾说:“楚子灵尚在乾溪,国未定也。且越二兄而自立,民将议我谋权。熊虔的余孽和拥趸,则也将树我为敌,不如暂避之。”
朝吴恍然会意,赞叹道:“蔡公深谋远虑,远胜吾辈,佩服!”
弃疾:“韬光养晦,不在此一时也!”
字幕:公元前529年四月。周景王十六年。鲁昭公十三年,熊比为楚初王。
楚宫大殿。
甲士缚着两人走入大殿。甲士禀道:“初王,薳启强、申包胥带到!”
初王问道:“薳启强,知道孤为什么逮捕汝吗?”
薳启强:“不知道!”
初王:“汝身为太宰,竟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?”
薳启强:“吾光明磊落,何罪之有?”
初王:“如今朝堂铲除一切暴君党羽,汝算是一个吧?”
薳启强:“子干公子如此认为,那就是吧!要杀要剐,请便!可我身边的申包胥只是一个小人物,请放过他?”
初王笑道:“小人物,可能以后就大有作为?”说完,步下坍墀,亲自为薳启强松绑。
薳启强诧异的:“子干公子,你?”
初王:“叫初王?”
薳启强赶紧稽首道:“初王!”
初王又帮申包胥松绑。
申包胥稽首:“谢初王不杀之恩!”
初王点点头,说:“薳爱卿,汝已被蔡公列入暴君死党,应当立即处死。可孤认为汝并未劣迹斑斑,不属十恶不赦分子。而今日孤亲自为爱卿赦宥,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太宰去办!”
薳启强:“初王有何吩咐?薳启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!”
初王笑道:“哪须赴汤蹈火?只是让你辛苦一趟,前往晋国,朝见盟主晋昭公。游说他支持郢都朝廷,断绝于乾溪的任何来往!”
薳启强:“可晋昭公乃楚子灵的舅爷,他能割断亲戚关系而来支持我们?”
初王:“我在晋国十三年,向与昭公相善。如若他不偏袒一方,保持中立,就算是成功了。因为楚国民心所向,大司马即将亲率各路人马进攻乾溪,很快就会胜利在望!”
薳启强:“初王,我去!”
鱼陂(现湖北天门市西北)行营。
大司马弃疾对众将言道:“我们已经攻下了郢都,如今大军驻扎鱼陂。宫中的余孽已被肃清,然熊虔仍在乾溪逍遥法外。诸将有何妙策迅速捣毁乾溪老巢?”
朝吴献谋说:“熊虔士卒外露已久,必然思归,若遣人以利害招之,必然奔逃。大军再进逼施压,熊虔可擒也!”
弃疾:“此计甚好!加以攻心,士卒无心职守,必然溃败。”
朝吴对家臣观从说:“子玉,此趟乾溪之行非汝莫属,可否使往?”
观从:“子玉愿意效命!”
乾溪章华台。
观从隐身在殿柱后,楚军正在广场集结。他突然现身,站在台阶上对集结的官兵喊道:“楚军兄弟们,我乃楚初王使臣。新君已在日前颁布法令,先回郢都者,有赏;后回郢都者,劓( yì,割掉鼻子)刑;跟着暴君不回去的,诛灭三族!若是给暴君送饭送水的,诛灭三族!”
听到喊话的楚兵,霎时就跑了一小部分。效忠楚王的官兵,执着长矛就冲了过来。观从跳下台阶,骑上青鬃马一溜烟的跑了。
战旗猎猎,戎车滚滚,大司马亲率大军进攻乾溪。
“报——”一轻骑探马驶奔过来,在大司马的车前禀道:“启禀大司马,楚王已离开乾溪,朝北往訾(zǐ)梁(现河南信阳市)方向逃窜!”
“报——”有一哨马从南面驶来,向大司马禀道:“启禀主帅,越国大将常寿过攻克固城、又攻克息舟(现河南息县西南),现引兵将与我军会师乾溪!”
弃疾大声说:“太好了!各队保持队形,继续追击!”
大军浩浩荡荡向前推进。
观从身着土黄色的军服,潜行在散散落落的楚军之中。他边走边告诉众卒:“蔡公已入郢都,唆使侍仆长杀楚王二子,现奉子干为楚初王。大家快逃啊!新王有令,先归者恢复其田产,后归者劓鼻,跟着暴君走的人,罪及三族,如若给暴君送茶递饭,诛三族哇!大家快逃吧!”军士闻之,相互传言,顿时散其大半。
楚王虔坐在车上无精打采,见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,便问侍臣仆析父:”仆析父,怎么士卒越来越少,他们到哪里去了?”
仆析父:“大王,侍臣不敢言!”
楚王:“说!寡人不责汝!”
仆析父:“队伍之中都在传言,说大王的两个儿子世子禄、公子罢敌,被蔡公唆使侍仆长杀害在大殿之上,现已立子干为楚初王。听到此消息后,士卒散去十之八七也。”
“我儿,痛哉!”楚王大叫一句,竟然从车舆上摔了下来。一时昏厥过去。郑丹、囊瓦、仆析父赶紧唤道:“大王!大王!”
一会儿,楚王睁开眼睛问:“普通人爱子之心,是否也跟寡人一样呢?”
仆析父:“普通人爱子之心比大王更深切,因为平民死了以后,就会有弃尸山沟的危险。”
楚王:“寡人平生杀死了很多平民的儿子,所以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!”
郑丹: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,这是因果报应,大王请节哀顺变!”
这时,哨马高呼:“报——”飞速来到楚王前,翻身下马,拱手道:“启禀大王,探得新君遣蔡公为主帅,斗成然为大将,率陈蔡、东西不羮城、叶县等地人马,以及许国、越国的兵马,现已跨过乾溪向訾梁杀来!”
楚王大怒:“寡人待斗成然不薄,安敢叛吾?真是气煞我也!”
郑丹:“大王,整顿军马,突袭郢都。再联络围徐之师,与叛军决一死战!”
楚王:“胜败在此一举,吾宁可一战而死,决不束手就擒!”
车右囊瓦:“大王,我去召集人马!”他大喊:“集合队伍!突袭郢都!”
士卒已不听召唤,纷纷夺路而逃。楚王怒极,抽出佩剑,连斩逃兵数十人,仍不能制止士卒出逃。
郑丹对楚王说:“大王,看来突袭郢都怕是没指望了,不如到訾梁再作去处?”
楚王环顾四周,看看身边追随他的仅剩百十号人,扔下佩剑说:“事不济矣,吾是一败涂地!大家都散了吧,何必再跟着我作无谓的挣扎,反倒使尔等受累?”他把王服脱下,扔到了河边。
郑丹说:“大王,你别这么灰心?既然突袭不了郢都,我看訾梁这个地方可暂时住下,不如守在这里,先观察观察,看看国人究竟向着谁?说不定还有机会!”
楚王:“国人皆叛之,何须再观察呢?”
郑丹:“若不然,出奔他国,乞师以自救亦可?”
楚王:“诸侯谁还爱我者,吾闻大福不再,徒增自取其辱。”说完,兀自颓废的坐在河边。
郑丹摇摇头对楚王说:“大王,你先在此歇息片刻。我到訾梁去打探一下。”说完对仆析父努了一下嘴。
仆析父会意,启动马车,郑丹、左史倚相连忙爬上车。马车往前驶出不远,车右囊瓦拦在路上,仆析父大惊。囊瓦却说:“你们要逃,怎不载我?”
仆析父这才定心,说:“将军乃楚王爱将,不是来缉拿我们?快请上车!”
囊瓦笑道:“大势所趋,谁不为后路着想?”说完,登上驾台,挤开仆析父,接过缰绳,驾车疾驶而去......
楚王迷迷糊糊打盹了片刻,站起身不见了所有人,手足无措,徘徊于釐(lí)泽之间,从人尽散,只剩孤身只影。只好沿着涡河方向朝棘地走去。
漫无边际走着的楚王此刻腹中饥馁,欲往乡村觅食,又不识路径。当楚王见到一处外面是土围子,内有宫闱时,喜出望外,快步来到门前,正准备向老媪(ǎo)乞食,土围内走出一位老翁,一把拉住老媪,就往门内推,边关门边说:“棘国(现河南永城县十八里镇柘树集)城外到处是乞讨的!新王有令,给暴君献餽者,诛灭三族!”
楚王闻此天旋地转,好不容易稳住情绪,跌跌撞撞逃离棘国土围子王宫。楚王一连三天,水米未进,饿倒在地,不能行动。单单只有两目睁开,看着路旁,巴望有识面之人经过此地,便是救星。等待许久,果真来了一位宫中清扫卫生的涓人(内侍)。他连忙叫道:“涓人畴,过来救我!”
涓人畴见是楚王呼唤,又不好回避,只得上前叩头。
楚王:“畴,寡人已饿了三天,汝为寡人寻点吃的来?”
涓人畴:“百姓皆惧新王之令,涓人何从得食?”
楚王叹了口气,说:“畴,你坐下,把腿伸出来,让我枕着歇一下。”
涓人畴只得按照楚王话,坐下,伸腿。楚王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,竟然一会儿就睡着了。涓人畴见楚王睡着,就用旁边的土块让楚王枕着,自己抽出大腿,飞快的逃跑了。
等楚王醒来时,他连喊几声:“畴!畴!涓人畴!”无人答应,用手一摸,头下枕的竟是一个土块,不觉怅然大哭,呼道:“天啦!不公啊!何若要亡我熊虔乎?”呼完,哭着哭着,有声无气。
正当他奄奄一息的时候,有人驾着一辆小车经过这里。车上的人听到哭泣的声音,便下车来察看,果然是自己寻找几日的楚王。于是,那人慌忙拜倒在地,问道:“大王为何流落此地?”
楚王泪流满面,却不认识他,问道:“汝是谁?”
那人说:“臣姓申名亥,乃芋尹申无宇之子也。臣父两次得罪于大王,王赦不诛。臣父前岁临终嘱臣说:‘吾受君王两次不杀之恩,他日君王有难,汝必舍命相从!’臣牢记在心,不敢有忘。近传闻郢都已破,子干自立为王。臣星夜奔至乾溪,不见大王,一路追寻到此,不期天遣相逢。今遍地皆蔡公之党,王不可去别处。臣家就在棘闱(棘国宫闱)附近,离此地不远,王可暂住臣家,再作商议。”
楚王点点头说:“申亥,汝带了吃的吗?我饿!”
申亥:“有,有,有自备的干犕(bèi粮)。”遂以干犕跪进,楚王勉强下咽,稍能起立。
申亥扶之上车,行至棘村,来到一处竹篱院落。楚王下车,抬头一看,土坯茅草房。筚门蓬户,低头而入,好生凄凉,遂流泪不止。
申亥跪道:“大王请宽心,此处幽僻,无行人来往。大王请暂住数日,等打探清国中情况,再作进退。”
楚王愁眉苦脸,悲切不语。
申亥无计,对二女说:“端来肉羮,请王用膳!”
一女跪而献冒着热气的肉汤,一女献上温酒。楚王只是啼哭,唇不沾食。
天将昏暗,申亥对二女说:“女儿啊,你二人尚未出阁,为父让你们今晚陪王侍寝,以悦大王之心!”
二女虽有恨意,但父亲之命不可违也。俩人关上门扉,见楚王衣不解带,脚不离屐,一夜悲叹,至五更时分,不闻悲声。二女启门大呼:“楚王自缢了!楚王自缢了!”
申亥闻楚王自缢,冲进房门,抱住楚王双腿,哀声嚎啕大哭。
字幕:“公元前529年夏天五月癸亥日。周景王十六年五月。楚子灵自缢于申亥家。申亥为报楚王之恩,杀二女为其殉葬。
观从骑着青鬃马跑在驿道上,沿途多有穿着土黄色军服的人,朝郢都方向走去。他抽了一下马鞭,青鬃马撒开马蹄向前飞奔而去。
郢都城门,稀稀落落的国人进出,士卒并未严格把守。观从骑马很随意的进入门洞,他对一个佩剑束甲军弁问道:“喂,尔等是哪部分的?”
军弁乜了他一眼,不在意的说:“连廷的!汝问这干啥?”
观从:“军弁,汝知道现在是战时吗?应该加强防备!”
军弁:“大司马已在追剿残余,胜利在望。游兵散勇皆卸甲归降,老百姓急盼从军的子弟早点归来,还须加强防备,岂不是杞人忧天?”
观从皱了皱眉说:“吾跟汝说不清道不明,走了!”
渚宫花苑长廊。
观从陪着初王在长廊内散步。观从言道:“初王,大司马弃疾虽然节节胜利,暴君即将灭亡,但作为楚国朝廷中心的郢都,也得加强防备,预防不测!”
初王:“有大司马在外,子皙在内。一切井然,何须担忧?”
观从:“假如回归的士卒中,混有颠覆扰乱之徒,郢都岂不危哉?”
初王:“如此说来,爱卿所说甚是有理。孤会责令城防严加防备!”
观从:“不单单是戒备城内,而且还要大大提防一个人!”
初王:“谁?”
观从:“初王不觉得弃疾有野心?”
初王:“孤曾经让位与他,他不取,何故再觊觎王位?”
观从:“彼时,暴君尚在乾溪,拥有半壁江山。而且谁为主,则谁树敌。今时,乾溪已占,乾溪楚军基本消灭殆尽,楚王虔生死不明。这样没有了对手,弃疾还会让你坐稳君王之位?”
初王沉默不语。
观从:“初王不如趁早颁布一道旨意,杀死他!假如不杀死公子弃疾,即使你能成为君主,也还是会降下灾祸的!”
初王:“孤不忍心杀死公子弃疾。”
观从:“你不忍心杀死他,可他却忍心杀死你,而且我也忍不下这口气!”
初王:“那是为何?”
观从:“在蔡都郊外,他暗藏伏兵。不是蔡民居多,我等早就被他灭了,不是吗?”
初王叹了一口气:“唉,手足相残,于心何忍呐!容孤思之。”
观从:“你有妇人之仁,而弃疾有蛇蝎之心!优柔寡断是万万不可取的!初王,臣暂且告退。”说完,独自朝树丛中走去……
晋国絳城,公卿府。
六卿之首韩起正与上大夫羊舌肸在客厅交谈。这时,侍卫来报:“韩大人,楚国太宰薳启强,文吏申包胥在府外求见!”
韩起:“把他们带到隔壁耳房,敬茶待之!”
侍卫:“诺!”应诺后退下。
叔向对韩起说:“韩大人,不在客厅见客,却安排耳房等待,似有怠慢之嫌?”
韩起:“他们此时前来,无非是让我等引见昭公,来为子干助力。现让他们置身一墙之隔,听你我一唱一和,他们会知难而退,悄然离去。”
叔向闷嘴笑道:“宣子如此安排,真是足不出户,可拒人于千里之外?妙哉!”
薳启强、申包胥走进耳房。侍卫殷勤说:“二位大人,请坐。小可这就为你们泡茶!”
薳启强问道:“韩起大人何时出来见我们?”
侍卫边斟茶边说:“二位大人边品茶边等,一定会出来的!”
这时,客厅里传来韩起的声音。
韩起:“叔向大人,我问你,子干可以立为楚国君主吗?”
叔向:“不可以!”
韩起:“当大家都讨厌一个人时,就会聚集在一起成为志同道合的人。就如同商人一般,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成为好友。如今的楚国人都厌恶楚王,可见立子干为楚王,并没有什么困难啊!”
叔向:“没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,又怎么会有和他同仇敌忾的人呢?要想被立为君主,有五大难题:虽有崇高地位,却没心腹近臣,此其一也;虽有心腹近臣,朝中却无内应,此其二也;虽朝中有内应,但却是个无能之辈,此其三也;虽有极富谋略的近臣,却没有广大的民众基础,此其四也;虽有广大的民众基础,但却没有高尚的品德,此其五也。子干在晋国已经客居十三年,可是在事臣晋、楚两国的百姓心中,从来没听说他是贤能之士,这就是所谓的‘无人’。子干的心腹亲人,有的死去,有的叛离,这就是所谓‘无主’。子干在此时无缘发难,这就是所谓‘无谋’。子干长期流亡国外,以致使楚国百姓对他很生疏,这就是所谓‘无民’。子干在流亡国外期间,从来没对谁表示过友好和爱心,这就是所谓‘无德’。当今的楚王虽然暴虐,但是臣民却都不畏惧他。而子干要想被立为楚君,既然有上述五大难题,假如再杀死楚君,楚国臣民谁会拥立他为新君呢?可见将来能成为楚国新君的,那大概就是公子弃疾吧!
“让弃疾君临陈、蔡两国之后,那么方城以北之地都归他统治。他没有做过坏事,在他的治理下,盗贼必然销声匿迹。他尤其不贪图私欲,因此百姓对他无怨恨之心。可见他深得诸神庇佑,全国臣民都信服他。芈氏一旦发生王位纠纷,最小的儿子必然立为新君,这可以说是楚国的传统习惯。弃疾第一能获得神的护佑,第二能赢得百姓的信服,第三拥有斐然的政绩,第四他的母亲很受恩宠,第五所居的地位合乎传统。可见弃疾具有上述五种优越条件,再排除五种难关,又有谁能阻挡他被立为新君呢?反观子干则不然,他的官爵只是右尹,论他的贵宠竟是庶子,而神又对他很疏远,可见子干既非权贵,又不得宠,百姓更不敬佩他,尤其朝廷又无内应者,他又怎么能被立为新君呢?”
耳房里的薳启强听得连连点头,说:“叔向就是叔向,精辟独到,一针见血!”
申包胥:“听叔向高论,真胜读十年书哇!”
隔墙又传来韩宣子话语。
韩起:“齐恒公和晋文公当年的处境,不也是和子干相同吗?”
叔向:“我认为当年齐恒公和晋文公的处境,跟今天的子干的情形完全不同。例如齐恒公,他是齐僖公爱妾卫姬的儿子,很得僖公的宠爱,同时又有鲍叔牙、宾须无、隰(xī)朋等名臣的辅佐,此外又有莒、卫两国作为外援,还有国、高二氏作为内应。而且恒公为人从善如流,谦恭下士,处事廉洁,绝不招权纳贿,不放纵私欲,乐善好施,洁身自爱,所以才能得到国家,这不是很自然的吗?又如我先君文公,他是狐季姬的儿子,很受献公的宠爱,他为人好学不倦,年方十七岁时,就结交才俊之士五人,同时又有先大夫赵衰、狐偃作为心腹,更有魏犫、贾佗作为辅佐,而以齐、宋、秦、楚等国作为外援,以栾、却、狐、先四家作为内应。他在外流亡十九年,越是苦难,志向越坚定,当惠公、怀公遗弃百姓时,百姓就拥护他。当年献公别无更亲的儿子,而百姓也没有更好的希望,上天为了降福给晋国,又怎能找别人来替代文公呢?可见齐恒公和晋文公这两位明君,跟今天的子干完全不同,楚共王有宠爱的儿子弃疾,可见现在楚国有贤明的君主,那一定是公子弃疾啊!而子干对臣民毫无恩德,在别国也毫无外援……”
薳启强听到这里,拍了一下申包胥,两人站起身,朝外走去。侍卫问:“二位大人,不等韩大人接见你们?”
薳启强:“韩大人已经接见过了。请转告韩大人,楚国使臣受益匪浅,我们走了啦!”
当两人走出耳房仍听到客厅传来叔向的声音。
叔向:“……他离开晋国没人送他,回到楚国没人迎他,这种人又怎能得到国家呢?”
韩起从客厅看见薳启强他们走远,对叔向说:“他们走了。”
叔向:“这招还真管用!”说完,两人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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