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二十八章
(1)楚国景平王举行加冕仪式,试图召伍奢及伍子胥赋重要职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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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宫大殿。
殿外台阶上站满毕恭毕敬的楚王虔旧臣,参与反叛的文武官员走过台阶时,用得胜者高傲的眼光蔑视着这些落伍者。他们鱼贯的进入殿内,等待新王的加冕仪式。
号角之声长鸣,钟鼓之声大作。
旌旗招展,鼓乐喧天。
公子弃疾头戴旒冠王冕,身着蟒袍,手扶玉带,慢慢度至王榻前坐下,宫女举着孔雀尾掌扇站在其后。新王加冕仪式即将开始。
内侍展开黄绫正准备宣诏,弃疾站起身对内侍阻止并问道:“慢!殿下的文武大臣怎么这么少?”
内侍:“禀报大王,旧臣仍在殿外候着,没有大王的旨意,不敢擅自入殿!”
弃疾点点头,然后步下坍墀朝大殿外走来。旧臣见弃疾亲临,赶紧匍匐在地,高喊:“大王千秋无疆!”
弃疾颔首:“加冕仪式尚未开始,诸位大臣就高喊千秋无疆,起来吧!”
郑丹:“罪臣不敢言起!”
弃疾笑道:“弃疾知道了诸位的担忧,汝等皆楚国栋梁之才。虽在暴君朝堂为臣,并非汝等过错。弃疾当政还望诸位同心同德,楚国的将来还全赖诸位鼎力相助!”
囊瓦:“大王宽宏大量,谦虚待人。我等当殚精竭力,以报大王赦宥之恩!”
弃疾不再掩饰:“诸卿平身!”
旧臣:“诺!”应完,跟随弃疾进到大殿。
弃疾坐上御榻对内侍说:“宣诏吧!”
内侍宣道:“奉天承运,楚王诏书。周景王十六年,鲁昭公十三年。封崇熊弃疾为楚子,袭承子爵。尊号景,称景平王,改名熊居,为楚国三十代国君。”
满殿群臣俱已跪下,三呼:“吾王千秋无疆!吾王千秋无疆!吾王千秋无疆!”
内侍继续宣道:“敕封斗成然为令尹,阳匄为左尹,郑丹为右尹,公子魴为司马,公子犯为太宰……”
念到这里,殿下一阵小的骚动,有的在小声议论。
景平王见群臣有的在议论,言道:“薳启强乃暴君党羽,本在肃清之列。然楚初王私赦其罪,为的是赴晋求助与我为敌,这是公然背叛,知罪而犯罪。因而罢黜其太宰之职,一旦回朝,严惩不贷。”
群臣点头表示认同。
内侍:“敕封屈罢为莫敖,王子胜为王尹,太师为伍奢,以上爵卿大夫;少师费无极,左司马沈尹戌,右司马伯郤宛,环列之尹鄢将师,宫厩尹薳越,中厩尹囊瓦,玉尹公子路,连尹奋扬,以上皆爵大夫之职,未被念到姓名者,官居原位。空缺者,报太宰府酌情擢升。斗韦龟大夫、蒍居大夫年岁已大,离任赋闲,爵卿大夫,享国老尊称。钦此!”
群臣再次呼道:“吾王千秋无疆!”
景平王扫视了一下群臣,问道:“观从何在?”
站在后面的观从应道:“臣在!”
景平王:“子玉,寡人能继承大统,坐上王位。其一半功劳系你一人所为,即使敕封你一个卿大夫也不为过。如今封官爵赏,贤卿想要什么,寡人都会欣然允许的。所以诏书里没给你安排职位,贤卿究竟要个啥职位,寡人全都答应你?”
观从:“臣的先祖曾担任副卜师,子玉想当卜师!”
楚子:“好!敕封观从为卜尹,爵大夫禄!”
观从稽首:“谢大王恩典!”
景平王:“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,那就是朝吴公子。他是这次推翻暴政主要策划者、领导者,可惜他本人坚决要回蔡国去。朝吴!”
朝吴:“臣在!”
景平王:“你真愿意离寡人而去,寡人给你高官厚禄,留在寡人身边好吗?”
朝吴:“蔡国乃是生养我的地方,大王答应要恢复蔡国封号,我一定要回家乡去!”
蔡洧:“大王,为楚国推翻暴政,恢复蔡国封号,这是你所承诺的,你可不能反悔呀?”
景平王:“好,好,寡人答应你们!”
夏啮:“蔡国恢复封号,我们陈国也应当恢复封号!”
景平王:“陈、蔡两国一并恢复封号,过去被楚国所占的城池全部归还,历代楚王索要的贡币,全部施舍给两国百姓,赦免罪犯,恢复官职。我会派兵护送隐太子之子公子庐,前往上蔡即位蔡国新君。陈国悼太子之子公孙吴在楚五年,同样派兵护送其回陈都宛丘,即位陈国新君。”
蔡洧、朝吴、夏啮高喊:“谢大王恩典!”
景平王:“还有以前楚军占领蔡国时,把小城邦许、胡、沈、道、房、申都迁到楚国境内。寡人决定归还这些小城邦,并陆续重建这些小城邦。许围作为人质在郢都滞留了多年,现容许其回叶地许国。”
许围和各小国使臣稽首谢道:“谢大王恩典!”
景平王:“豚尹(外交大臣)枝如子躬!”
枝如子躬:“臣在!”
景平王:“方才寡人已把城池归还给了各小国。为了搞好与郑国的关系,现遣你出使郑国,把犫、栎之田(现河南禹州市)归还郑国。”
枝如子躬:“诺!”
令尹斗成然持笏言道:“大王,臣有一事不明,前左尹举实乃灵王高级幕僚,何故其子不但不加以惩戒,反倒爵卿大夫,封太师,授教太子芈建?”
斗成然此话一出,大殿一片哗然,对斗成然之说人人怒目,个个鄙夷。
景平王脸色一变,怒道:“斗成然,你个匹夫!竟然说出此种话来?伍举在生德高望重,光明磊落。死后英灵永存,众望所归。你一个新上任的令尹,居然敢在朝堂之上诽谤一个正气浩然的左尹大人?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你不看朝堂之下众怒难犯?”
斗成然侧头一看,见群臣愤慨之色,赶紧说:“大王,臣该死!臣该死!臣有眼无珠,怎会诋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呢?我收回,我收回!”
景平王:“伍奢虽在丹阳守孝,但寡人责成你亲自前往丹阳宣诏,务必请太师尽早赴任!同时,司败伍鸣官居原位,尽早来郢整治郢都社会乱象,恢复国民生活秩序!”
斗成然:“大王放心,臣这就出发!”
景平王:“你急什么?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!”
斗成然诧异,殿下的群臣也在好奇。
景平王:“子旗,你知道寡人最欣赏的是什么?”
斗成然思索了一下,说:“人才!”
景平王笑道:“你说对了一半!寡人自从政以来,就非常想要一名合格称职的车右。庄王有屈荡,共王有潘党,康王有冉叔,灵王有囊瓦,寡人有什么?没有好的车右,怎能体现一个诸侯的威严,以及彰显国家的强大?寡人中意一个人很久了,当时苦于没有权利。他就是伍奢次子,一个文武全才的伍员。你能请来伍子胥,寡人愿赠送五邑采食作为酬谢,若何?”
斗成然:“这个容易!但我想问大王,一个楚王车右只不过爵大夫禄,无职无权,他伍子胥肯来御前护驾?”
景平王:“子旗说的有道理,是寡人疏忽了。他能来,寡人封其为楚国大将军,位中射尹。不不!中射尹似乎小了点。位典令,统领两广乘兵马,权柄与司马相同。参与国事军政,爵中卿大夫也!为表示寡人诚意,特赠送伍子胥将军盔甲一套,越剑一柄!”
殿堂一片议论声:“伍子胥何德何能竟能与司马比肩?”
“伍子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怎么没听说过其人其事?”
“这就肤浅了吧?申地会盟他就与子产、向戍探讨过礼的问题,深受两位政论家的赏识,灵王当时就称其为右史,领大夫衔。不知怎的,伍子胥竟没有上任?而且从那以后就一直籍籍无名。”
“这么说其人文采颇高,但大王要的是武功高强的车右,而不是耍笔杆子的文人!”
“他可是养由基、叔山冉关门弟子。你们听说没有?令尹子旗武功绝顶,可比射技都输给伍子胥。可见其人武功之高的确深不可测,因此大王选其为车右,是有一定道理的!”
内侍见朝堂议论纷纷,忙说:“肃静!肃静!”
景平王:“子旗,寡人开出的条件,伍子胥应该不会有拒绝的理由吧?”
斗成然:“这是自然,谁还会拒绝这么诱人的条件呢?”
景平王:“另外给伍家带去一个好消息,就说伍尚被大军所救。所属王师本来是反攻而来,却误中吴军埋伏全军被歼。伍尚不但没有被惩处,而且官复原职,在司马府任裨将军。让伍家知恩感恩!”
斗成然:“大王真是高风亮节,宽大为怀!散朝后,子旗即刻前往丹阳宣诏!”
景平王:“散朝吧!”
内侍:“即位仪式完毕,退朝!”
群臣陆续走出大殿。在台阶前,少师费无极追上令尹子旗,喊道:“令尹大人,留步!”
斗成然:“噢,是少师啊,有事?”
费无极:“令尹大人,方才你提到左尹举,大王可是震怒不已,不但呵斥与你,而且给你小鞋穿,让你亲自前往丹阳,明面上是宣诏,实则让你赔礼道歉。要知道诋毁伍举,就等于诋毁楚国民心,他可是深受老百姓爱戴的人。大王为了巩固楚国王权,是在争取民心啊!”
斗成然:“是啊,是我一时犯浑。我怎么没有考虑民心向背呢?”
费无极:”这就是大王英明之处。现在不但要召回伍奢,还要重用伍子胥。他的文韬武略均在你令尹之上,而且大王给他的权力,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你子旗尽管身为令尹,将来与其争锋,恐将一事无成?”
斗成然:“是啊,我也担心这个潜在的对手!”
费无极:“不!你为了贪图那五邑采食,很愿意去促成此事?”
斗成然:“哪有哇?我恨不得立即搅黄此事,以除去一个心头之患!”
费无极:“令尹真有此心?”
斗成然:“若无此心,天诛地灭!”
费无极:“令尹大人莫要赌咒发誓,我信你就是啦!”
斗成然:“少师有何妙计,不妨道来?”
费无极招手,然后对斗成然附耳嘀咕着。一番言语后,斗成然大喜,拍了一下费无极肩膀,说:“妙,真是妙不可言!到时我请少师喝酒!”
费无极:“那是一定哟!”
两人各怀鬼胎的讪讪而笑……
一辆竖着“楚”字旗子的轺车,驶到了凿有“丹阳”地界的岔路口,坐在车舆上的薳启强对驾车的申包胥说:“勃苏,停车!”
申包胥边停车边问:“怎么,大人要下车?”
薳启强:“是,路走到尽头了。”
申包胥并未理解,说:“太宰大人,这才到了丹阳,离郢都还远着呢!”
薳启强:“是仕途走到了尽头!”
申包胥扶着薳启强下了马车,问道:“太宰大人,此话怎讲?”
薳启强:“你忘了叔向讲的话?”
申包胥:“没忘啊!”
薳启强:“叔向说”‘子干对臣民毫无恩德,他离开晋国没人送他,回到楚国没人迎他,这种人又怎能得到国家呢?而现在楚国有贤明的君主,那一定是公子弃疾啊!’晋人都如此评判蔡公,此趟我回去,是必死无疑!而且楚初王活不过五月,估计蔡公已经篡谋得逞。乘此回国时机,我不如远走高飞,做个隐士,逍遥自在,岂不快哉!”
申包胥:“楚初王不是蔡公以长幼之序而推举的,怎么现在会阴谋篡权呢?”
薳启强:“勃苏,你还年轻,宫廷之争乃你死我亡!老夫估摸着阴谋家的得逞,是以兵不血刃却要了三位亲兄的性命,反过来还获得了万民的拥戴,可怜啊,三位楚共王的儿子!”
申包胥:“你是说楚灵王、楚初王、令尹子皙全都死了?”
薳启强:“不死奈何?不死坐得稳江山?好啦,我走了。”
申包胥赶紧叫道:“大人!大人!勃苏以后咋办?”
薳启强:“你没事!小吏罢了。”
申包胥稽首道:“太宰大人,一路保重!”
申包胥望着薳启强渐渐远去的身影。他无奈的摇摇头,然后登上轺车朝郢都方向驶去。驶出不远,迎面来了一队车马,前面是趋从开道,后面是一辆驷马车舆,车上大纛绣着“令尹”二字。申包胥见是令尹驷车,赶紧停车,拱手立于车上。趋从轻骑一下包围了挂着“楚”旗的轺车,然后问道:“汝是使臣?”
申包胥:“非也!随从而已。”
趋从:“出使哪国而来?”
申包胥:“出使晋国。”
趋从:“汝的姓名?”
申包胥:“小吏申包胥。”
趋从对驶来的驷车上的令尹子旗说:“令尹大人,有出使晋国的申包胥在此!”
正在车上闭目养神的斗成然,听到趋从的禀报,突然睁开眼,惊讶地:“申包胥?”
申包胥再次拱手道:“令尹大人,小吏申包胥向你致礼!”
斗成然挺起身,喝问:“申包胥,薳启强去哪啦?”
申包胥:“禀大人,薳太宰说:‘此趟他回去,是必死无疑!乘此回国时机,不如远走高飞,做个隐士,逍遥自在,岂不快哉!’说完他就走了,让我回去复命。”
斗成然怒道:“薳启强,你脚板抹油,溜得倒快。你躲得过初一,躲不过十五,总一天要把你碎尸万段!趋从,把申包胥的手绑了,系在车舆上,让他尝尝去晋国的滋味!”
趋从:“令尹大人,去丹阳焦湾还有好一程路,这样会把他拖死的?”
斗成然怒道:“放肆!听你的还是听我的?”
趋从大声:“诺!”
几个趋从跳下马,把申包胥的手绑上,系在了轺车后。大队人马朝丹阳焦湾驶去,申包胥随着轺车跑了起来。
车马队经过丹阳地界石碑,往岔路小道朝焦湾行驶。申包胥跑的满头大汗,气喘嘘嘘。鞋子跑掉了一只,又跑掉了一只,光着脚仍坚持跑着,不使自己摔倒。淄布冠掉了,铜簪掉了,披头散发的跑着。不知跑了多久,他终于跑不动了,一个趔趄,步伐一乱,摔倒在地,被轺车拖着向前移动。衣服破了,裤腿破了,申包胥挣扎几次,就是不能站立起来。他痛苦的闭上眼睛,任由马车驰骋,泥土路上出现了两行血迹……
车马队驶入了一片竹林山坡。趋从勒住马对斗成然言道:“令尹大人,过了这片竹林就到了焦湾!”
斗成然:“停车!”
御驾赶紧停住驷车。斗成然对趋从说:“要进村了,不能拖着一个罪人过去。去看看申包胥死了没有?没有把他杀了,给我丢进山旮旯或沟壑里去,让他永远消失!”
趋从:“诺!”
几个趋从来到轺车后,见到一个血肉模糊,一动不动的人昏死在车后。他全身衣烂肉糜,特别是双膝脚背鲜血淋漓。趋从上前用手指探了探鼻息,然后摇摇头,几个趋从抬着申包胥就往竹林山坡走去。他们在竹林转悠了半天,也没找到好的抛尸之地。这时传来了锣鼓唢呐之声,趋从对手下说:“他们已经进村了。就把他抛这里,用竹枝条把他遮住就行。”
趋从砍下一些枝条树叶,盖在了申包胥的身上。干完后,他们走出竹林,骑上马朝焦湾驶去。
曾昌明创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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