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三十五章
(2)伍员与伍之鸡拒绝秦哀公赏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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麟趾塬上支起了一顶大帐篷。
大帐蓬内,秦哀公端坐在上首几前,几上摆有烤肉和美酒。两边几上同样摆上烤肉。公子针、子蒲从帐外朝左边案几走去,析尹、酋长、也陆续进到帐内,朝右边案几屈膝坐下。伍员拉着医和得的衣袖说:“医和大人,我俩就不进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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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之鸡也言道:“是啊,这种场合,我俩草民不适合,不去了!”
医和:“老朽的朋友,况且又参与了救援秦公。秦公点名要让你俩参加,你们就不要推辞了!”
一旁的公子宜申拉着伍员说:“伍大哥,去吧!秦公盛情,我们又是难得相见,不是相救秦公,我们也不会遇上。今日好好痛饮几杯,以表子西对伍大哥的崇拜!”
伍员:“公子宜申,我们才认识,你听闻过我?”
公子宜申笑道:“不是你坚辞,你早就是我父王的车右,大将军!”
这时,秦哀公对帐外伍员招手说:“两位楚国的朋友,快进来,就等你们啦!”
伍员不得已,只好走进大帐在公子宜申旁坐下,伍之鸡坐在末位。医和这才走向左边第二位坐下。
秦哀公见大家已经落座,端起铜爵说:“今日在麟趾塬上设宴招待各位英雄好汉,这第一觞酒,首先得感谢楚国析尹、竟尉,和洛之戎酋长!感谢你们救寡人于危难之中!来,大家干!”
大家举爵一饮而下。
秦哀公又端起斟满的酒说:“这第二觞酒,得敬我的叔父秦针。他年老体弱,又有头痛病,得到求救传报,起私兵赶来救援!叔父,我们敬你!干!”
大家举爵又一饮而下。
秦哀公端起第三觞酒说:“这第三觞酒,得敬大名鼎鼎的秦国名医医和,以及楚国朋友伍子胥、伍之鸡。他俩不但参与救援寡人,而且在晋国救了医和。来,大家敬他们!干!”
大家举爵一饮而下。
秦哀公拍拍手,进来五名端着托盘的侍卫,每盘摆着闪闪发光的十枚金币。秦哀公说:“这次多亏诸位鼎力相救,才使寡人转危为安。这些金币不成敬意,请收下!”然后摆摆手,侍卫退下。他接着说:“论其功,其大功得益于兢平王长子公子宜!”
子蒲纠正道:“大王,应该是景平王,而且公子叫宜申!”
大家听见子蒲喊大王,都看着他。
秦哀公正色道:“在外不要喊大王,喊主公,记住!”
子蒲:“记住了!”
秦哀公转而和色地说:“子蒲,方才你说的不对!楚国没有景姓,只有竞姓,就如竟尉之官,也可称姓。至于公子宜申,他父王曾在申地屯兵,所以加了个申字,原本叫公子宜,寡人说的没错吧?”
公子宜申:“秦公,你说得一点不差!竞与竟,是楚国以地名为姓的一个姓,在我们楚国有一个地方叫竟陵(现湖北天门),入葬者与家人亦可称竟姓,或兢姓,所以称兢姓不足为奇。景是父王的尊号,也可称着姓,因此称景平王,我也可以称兢平王之宜。”
秦哀公:“看来你这个景姓公子前途无量,而且又有救命之恩,寡人甚是欢喜。公子宜,寡人有一待阁之妹,你若应允,我们两国可结秦楚之好,如何?”
析尹言道:“秦公,子西公子早已婚娶,孩子都要降生了。”
秦哀公叹道:“唉,甚是可惜!”
公子针:“主公,据我所知,楚子嗣太子尚未婚娶。既然想与楚国联姻,那么嗣太子就更加合适,而且门当户对,珠联璧合。但女方聘婚似乎不合乎礼节,不如派一使臣前去楚国征婚。楚子定然心动,为嗣子求婚是必然选择。到时他们来行聘,我们报聘即可,等待就是迎亲了。”
秦哀公:“善。派出使臣刚好带上礼物,对兢平王表示感谢!感谢他的公子子西,大夫析尹赤,以及伍子胥,伍之鸡为救寡人,立下的汗马功劳!此功大焉,当铸彝刻铭,载录秦史!”
这时,伍员拱手道:“秦公,我兄弟俩实乃草民一个,无法在朝堂上留名存迹。况且救援秦公,我俩也没有惊人之举,只是参与而已。我子胥恳请秦公,不要把我俩的名字报给楚国朝堂,那些金币我俩受之有愧,请予收回!”
秦公不解地:“这是为何?”
医和:“主公,伍子胥乃一介布衣,对功名利禄淡泊,您就准了他的启奏!”
秦公:“不提你们俩,准奏!但金币乃寡人一点心意,望收下!”
伍员再次拱手:“谢秦公!”
公子宜申伸过手,摇晃着伍员的手臂说:“你我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,为何不报?”
伍员苦笑了一下,说:“你还年轻,你不懂!”
公子申宜举着酒爵说:“伍大哥,我敬你!”
伍员:“公子客气,同饮!”两人掩袖而干。
公子针:“主公,这次险些蒙难,算是有惊无险。接下来还要去洛邑朝见周天子吗?”
秦哀公:“当然要去!这次接到周景王的诏书,各诸侯国务必在冬至前赶到,参加祭天大典并献贡。叔父,你头痛好些没有?如若好些,最好与我一同前往,你见识多,又有丰富的商贾经验。这次寡人带来了二十车金银铜器,本来献给周天子五车作为贡品,现在有了荔戎战俘,那就献俘二十人,只献两车贡品。其余的你要为寡人谋划谋划,做点啥才能有利可图?”
公子针笑道:“难怪大荔之戎要劫你秦哀公的财物!”
秦哀公:“莫笑,去与不去?”
公子针:“去,怎能不去?但主公知道吗?洛邑虽然表面看似繁荣,但王宫内廷却是财货告罄,经济处于崩溃边缘。此番要求列国进贡,可能意在增加贡赋!”
秦哀公:“有这等事?”
公子针:“去年周景王太子寿死了,接着生母穆后也死了,一年之内竟然发生两次应服三年之丧。晋国的荀跞、籍谈出席了葬礼后,周景王设宴招待他们。景王用鲁国进献的酒壶斟酒,并奏乐助兴,而且向晋使讨要彝器。籍谈解释晋国不献礼的理由,景王却滔滔不绝的以典籍来羞辱籍谈。可见周王朝已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。”
秦哀公:“这件事,叔父是怎样知道的?我们要很好地加以利用!”
公子针笑道:“主公难道忘了,秦针在晋国有关系网啊?何况周朝史官也会记录在册。”
医和:“主公,晋国羊舌肸也对此有过评论。他说:‘周天子恐怕不得善终吧?据我所知,以欢乐过度必然致死。现在天子把忧伤当成欢乐,如果因为忧伤致死,就不能说善终。天子一年之中有两次三年之丧,在这种情况下与前来吊丧的宾客饮宴,又讨要彝器,把忧伤当成欢乐也太过分了,而且不合于礼。彝器的得到,是由于嘉奖功勋,不是由于丧事。三年的丧礼,即使贵为天子服丧仍要期满,这是礼制。天子虽然不能服丧期满,但宴饮奏乐也太早了,也是不符合礼制的。礼制,是天子治国的大法。可天子一次举动而失去了两种礼制,这也未免太不懂得治国大法了。在发言时必须考虑到典籍,因为典籍就是记录治国大法的,假如忘掉典籍而胡乱发言,那天子又如何统领天下呢?’这是叔向的原话。”
在坐的众人纷纷点头,小声议论着。
伍员对伍之鸡说:“叔向说得太好了!”
伍之鸡:“难怪兄长对叔向那样崇拜,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!”
秦哀公:“叔向说得直接了当,一次失去两种礼制,又怎能统领天下呢?现在的周王朝内外交困,江河日下,即使让我们这些诸侯国倾力辅佐,多交贡赋,也改变不了周王朝的颓势。而我们要去洛邑,是要为我们带来利益。寡人听说洛邑资源丰富,价格便宜,周人老实厚道,一只普通的青铜器就可换来不少东西。特别是我们秦国缺少的铜铁矿石、布料、谷米、以及最缺的奴隶。一个奴隶仅要二十朋,五个奴隶只要百寽。现在寡人有十八车金银珠宝,可以买多少商品和奴隶呢?”
公子针:“富可敌国,凭主公的储备完全可以大显身手!”
秦哀公:“叔父,其利可图,寡人就看你的啦!”然后,对帐外喊道:“宣潼县令!”
伍之鸡小声对伍员说:“看来秦公包藏祸心,这是加速周王朝衰败!”
伍员:“表面是做生意,实际是资源掠夺,扰乱周王朝经济,使其雪上加霜,中原各国也会受其影响,步入萧条期。真看不出秦哀公眼光如此狠辣!”
公子宜申似乎听到伍员的话,侧过头说:“晋国是虎,秦国是狼,一个用武力,一个用财力,都想取代周王朝,攫取更多的财富和版图。如若有一天,秦国有难,我再也不会施以援手;反之,楚国有难,我也不会引狼入室!”
伍员竖起拇指,说:“来,我们再干一觞!”两人干完酒后相视一笑。
这时,潼县令走进大帐,稽首道:“大王,有何吩咐?”
秦哀公:“这里麟趾塬是秦国边界,而且居高临下,在此修筑一关口,可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从此有西进者必经此关,秦国由此固若金汤,此关就叫潼关!”
潼县令:“诺!”
秦王举起酒爵说:“寡人再陪诸位喝此一觞,就算是道别,希望以后还能见面。来,干!”
大家喝干酒,都站立起来,向秦哀公拱手辞别。而后,纷纷走出大帐。医和追上伍员问道:“子胥,你们去不去周朝洛邑?”
伍员:“医和大人,想去洛邑见识见识。”
医和:“那和我们一道去?”
伍员:“不啦,我俩自由惯了,还是先走。医和大人,就此告辞!”
医和拱手:“告辞!”
伍员、伍之鸡拱手:“告辞!”
公子宜申过来说:“伍大哥,你不回楚国,要去洛邑?”
伍员:“去看看秦哀公是怎样薅羊毛的!”
公子宜申:“伍大哥这是不在其位,却谋其政,眼光长远,佩服!”
伍员拱手:“公子宜申,告辞!”
公子宜申:“伍大哥,告辞!”
楚宫大殿。
秦国使臣站在一担担礼品前,向楚王稽首道:“尊敬的兢平王,受秦哀公的委托,特来郢都向楚王表示衷心感谢!”
景平王诧异地:“向寡人表示感谢?”
使臣:“楚王有所不知,不久前,秦哀公被大荔之戎围困于渭汭麟趾塬。析尹赤和公子宜申得到求救信后,率领楚军与洛之戎奇袭荔戎。公子宜申更是一马当先,冲锋在前,杀退荔戎王,解救秦哀公于危难之中。为表彰公子宜申等人的功绩,大秦铸彝刻铭,载录秦史。并送上厚礼,以答谢楚国戍臣的救命之恩!”
景平王:“寡人即位以来,秦楚少有走动,亦无联系。想不到吾儿能与公子赤毅然举兵杀退荔戎,救援秦哀公,真是可喜可贺!公子他们立下如此功绩,秦为之铸彝刻铭,寡人也当加以封赏。诸卿,以为如何?”
群臣:“恭喜大王,该封该赏!”
景平王:“公子赤卸任析尹之职,工尹一直空缺,由公子赤出任工尹,爵卿大夫,参与国事;赏玉璧一双,百两爰金,粟米五十石(担)。公子宜申擢升析尹,爵大夫禄;赏玉环一对,百两爰金,粟米四十石。其余参与的官兵赏铜币二十枚,粟米一石。”
群臣点头表示赞许。
景平王:“秋季就要结束了,寡人接到周王朝的诏书,要在王城南郊举行大型祭天大典,各国诸侯参加,届时献上贡赋。寡人这次就不去了,由令尹阳匄、析尹子西代表寡人出席祭天,进献贡赋!”
令尹阳匄拱手:“诺!”
景平王:“诸卿还有何议,奏来?”
秦国使臣言道:“楚王,方才您提到秦楚少有走动,确实如此。为了加强秦楚邦交,促进两国睦邻友好。秦国愿协同楚国抵御来自北方晋国日益增长的态势,以及抗击其不断蚕食伊洛之戎、北狄鲜虞国的野蛮行径。”
景平王:“那好哇,寡人亦有此意!”
使臣:“过去有‘秦晋之好’,世代联姻。如今,秦哀公有待字闺中之妹需向列国征婚。楚国王子近水楼台,可先于聘婚,这就更能体现真正的秦楚邦交。强强联姻将傲视群雄,晋国强霸亦会收敛一二。楚王,以为如何?”
景平王:“秦哀公亲自为公主征婚,这是联姻的好机会,我楚国焉能错过?”
少师费无极言道:“芈建世子已过十四岁,正值少年萌动之际,向往美好姻缘。如今秦国提出征婚,而且意在楚国,我们何不为世子聘婚?楚与秦和亲,正好开启友好邦交之门。秦楚联姻绝非是秦晋联姻,有百利而无一害。秦国目前闭门锁国,与列国少有来往,实则是养精蓄锐,厚积薄发。其地虽偏僻远离中原,但民和国富。与我国截然不同,貌似强大而民贫国虚,能与秦国通婚是最好的选择!大王,以为如何?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所言极是!寡人任命少师费无极为媒官正使,连尹奋扬为护卫副使,为芈建吾儿提亲,并着即带上聘礼前往雍都行聘。如若秦国应允,也无须秦国报聘,直接迎娶秦国公主入郢成婚!”
费无极、奋扬:“诺!”
洛邑王城的前城。
一骑一车缓缓地进入前城南门。城内街道,房屋鳞次栉比,商铺林立。各种商品充斥大街,购物的,逛街的,人流熙熙攘攘,摩肩接踵。沿途乞讨的,头插稻草卖身的,随处可见。来到十字横街,店铺、酒肆、客栈在横街上,一家接一家。伍之鸡问伍员:“二哥,去哪?”
伍员:“先去集市转转。”
伍之鸡:“二哥,你还真关心秦哀公来薅羊毛?你看周朝一个前城的商品都堆积如山,何况四百里皇城,他秦哀公能啃得下吗?”
伍员:“他这次只是小试牛刀,尝到了甜头,必定结网捕鱼,扫尽秦国所需的物资!”
伍之鸡:“那好,先去右街。”
走过二三里路的街市后,一个巨大的集市广场在东城门。路边摆摊设点,叫卖声、吆喝声此起彼伏。小贩大喊:“客官,这里有楚国澧县稻米,谷种、荞麦、粟米、高粱米,应有尽有,来吧,选购选购?”
旁边的摊点小贩也不示弱,拦住伍员说:“客官客官,我这里有吴国丹杨(现江苏丹阳)的酒(糯)米、越国的河姆米,这都是稀有品种。来一斛吧(一百二十斤,1斛=1石),便宜卖?”
伍员:“一斛丹杨酒米谷种多少钱?”
小贩:“平肩弧足空首布二枚!”
伍员:“太贵!”
小贩:“客官你的钱币是哪国的?”
伍员掏出二枚耸肩尖足空首布说:“我只有这个!”
小贩:“是楚国铜币,不抵钱。我可以给你盛八斗酒米种子给你,如何?”
伍员:“不,丹杨酒米种子、河姆米种子,各给五斗如何?”
小贩沉思了一下,说:“客官,你很精!行,量给你!”
伍员:“子鸡,拿两只麻袋来!”
伍之鸡:“二哥,你要带谷种回家?”
伍员:“此趟回去,恐怕还得回丹阳,买点种子回去有何不可?”
小贩接过伍之鸡从车舆上拿来的两只麻袋,说:“来,帮一下!”
伍员伍之鸡拉开麻袋,小贩从大箩筐里用斗刨出五斗酒米种子倒进麻袋,然后又把河姆种子装进另一麻袋。小贩接过铜币,连声称谢。
伍员牵着马,与伍之鸡漫步集市,走过了食品、蔬菜、水果、腌制品、土杂品、皮毛等诸多摊位。他们在一家官家专供盐铺前,驻足了片刻。伍之鸡问:“二哥,你想买盐巴?”
伍员摇摇头说:“看来盐巴也是官家经营的,像楚国一样。走!”
他们继续往前走,看见了家具、竹器、木材、毛竹、等建筑材料。伍员好奇地问:“子鸡,怎不见买卖奴隶的?”
伍之鸡:“这是前城东门,六畜买卖和人口买卖一定在西门,北门应该直通王城,而王城直达周王朝中心——庄宫。而庄宫前的广场两边必定是周文王、周武王庙,整个洛邑皇城布局应该就是这样!”
伍员赞道:“子鸡,你现在真的不错!楚人只知我伍氏有尚、员二兄弟,却不知我伍子胥有一个更出色、更顶尖的弟弟——伍之鸡!幸哉!”
伍鸡:“二哥,你别夸我,以我的能耐不及哥之万一也!”
伍员笑道:“子鸡,还会谦虚。走,去西城!”
东周王朝庄宫,公卿大夫齐集大殿。
吴国王叔公子札,太子庆忌,以及抬着贡品的侍从步入大殿。季札、庆忌见金銮殿上端坐着周天子,持玉圭俯身拜倒。季札呼道:“天子陛下,泰伯二十世孙姬季札,祝吾王万寿无疆!”
庆忌:“天子陛下,泰伯二十二世孙姬庆忌,祝吾王万寿无疆!”
周景王欠身,抬手道:“泰伯国戚,平身!”
季札、庆忌站起身:“谢陛下!”
景王:“自周简王元年(公元前585年),吴伯寿梦入洛邑朝见周简王以来,迄今正好一个甲子。吴国历代子爵均未入朝朝觐,均是派使臣献贡。孤王今日有幸见到闻名遐迩的贤臣季札,甚是欣慰!季札贤卿,此趟朝见,可是接到孤王发出的祭天诏书?”
季札:“诏书已经收到,来王城还有一事。”
景王:“莫不是吴国发丧?孤王见庆忌公子身着齐缞,是不是夷昧子爵薨歿?”
季札:“禀陛下,确实是我三兄夷昧子爵在今年正月去世,本当早来报丧,但吴国路途遥远,只好等待新君即位,所以耽搁至今。夷昧之子公子僚继承爵位,因此受吴子委托,率太子庆忌特来洛都朝见天子,通知讣事并进献贡赋。”
景王:“季札贤卿,按吴子寿梦的遗嘱,当年就该你来继承爵位,可你坚辞不受,所以才以长幼序位,传弟不传子来继承爵位。诸樊、馀祭、夷昧相继离去,这次也该轮到你了,怎么又让位与公子僚?真是让孤王甚是不解!”
庆忌:“禀陛下,遵照遗训,本该我叔公即位,可他坚辞推让,不得已我父才继承了王位!”
景王:“按长幼序位,诸樊长子才算嫡长子?”
季札抢先言道:“陛下,子爵的嗣太子称嫡长子!”
景王:“这么说公子僚是夷昧的嗣太子,而不是诸樊的长子?季札贤卿,你这样让贤,吴国从此恐将不会过于太平?”
季札:“陛下,普天下人都知道,臣的心思不在于名利、福禄、地位,让我做吴王,不是我的心愿。我宁可淡泊……”说完,突然掩口不语。
景王叹了一口气说:“唉,周王朝日渐衰落,诸侯并起,自称为王也不是从姬寿梦开始。西周的徐偃王,在西周兴起之时就已称王。而进入东周,楚国率先称王,紧接着吴寿梦称王。罢罢罢!时代变了,诸侯强大了,你们吴国称王也就不要忌讳了。该称王就称王,不必隐晦,孤王也不计较!”
“是嘛,那我秦哀公也可称王?”秦哀公大步走进大殿,并大声的说道,侍卫挡都挡不住。
景王讥道:“秦伯,你当孤王是傻子!你的属下早就称汝为王,而且你父秦景公下葬,却享受天子都难享受的‘黄肠题凑’(天子棺椁)。你们秦国早就亵渎周王朝礼制,难道还想得到孤王的认可吗?”
秦哀公拜道:“不敢!天子陛下,秦伯赵籍祝吾王万寿无疆!”拜完,站起身说:“方才我在殿外,就听闻天子陛下默认吴国称王,而且不必隐晦。我赵籍只是一戏言耳,譬如属下称我为大王,也是一句玩笑话,天子切莫当真!我一个秦伯岂敢僭越为王?天子放心,我秦国是拥戴周王朝的。此趟是专门来朝见周天子并献贡的,可想我是尊周攘夷的!”说完,拍拍手。
秦后子针听到召唤,同子蒲领着抬着八只礼篚盒的随从进到大殿。公子针上前参拜道:“秦针拜见天子陛下,祝吾王万寿无疆!”
子蒲拜道:“子蒲拜见天子陛下,祝吾王万寿无疆!”
景王见坍墀下摆满贡品,转怒为喜,言道:“秦国如此知礼,孤王甚是欣慰!祭祀未到,等到冬至前一天,各国贡品备齐,各诸侯国可在南郊文庙当场献贡,以显示对周王室的忠诚!”
秦哀公揖手:“天子陛下,赵籍不但纳贡,而且献俘!”
景王惊喜道:“献俘?真是太好啦!看来还是秦伯是真心拥戴孤王的!”
秦哀公:“此趟来洛邑不容易,在秦境被大荔之戎围困,赵籍差点遇险,幸亏多方救援,杀退荔戎,而且俘虏了不少戎兵,因此得以献战俘给天子为奴。既然陛下要在文庙献贡,那我们先行告退?”
景王:“秦伯稍等,孤王有事相商!”
季札赶紧稽首道:“陛下,季子告辞!”
景王唤道:“傧相!”
傧相:“臣在!”
景王:“领季札贤卿去南郊行宫住宿,好生招待。各国诸侯使臣也将陆续到达,一并安排在行宫!”
宾相:“诺!”应完,领着季札、庆忌走出大殿。
抬着礼篚盒的吴、秦随从也退出了大殿。
景王又对众卿说:“刘献公、单穆公,尹文公、太傅宾起留下。散朝!”
众卿陆续走出大殿。
景王对秦哀公说:“秦伯,孤王留下你来是有要事相商!”
秦哀公:“陛下请讲?”
景王:“孤王为何向列国颁发诏书,个中缘由我也不必细讲。总的来说,就是周王室财经出现亏空,入不敷出,连正常宫廷开销都负担不起。因此,单旗、刘挚提出借冬至祭天大典,让诸侯国献贡纳赋,以充王室之虚。秦伯,你也知道,自宗周东迁,历代周王威严每况愈下,得到分封的诸侯各行其事,对王室视若无睹。定期的朝觐、述职、交纳贡品、随王征战,四大王职都不能遵守,更别说每年一小聘,三年一大聘。鉴于这种不朝聘、不纳贡、不述职的现象,早先士臣苌弘利用方术,行鬼神制造恐怖色彩,凡是第一个不来朝见的,就用箭射死他。射薶首就成了替代射杀不来朝聘的人,可此法根本无效。孤王决定欲行祖先立下的周朝礼制:一不朝则贬其爵,再不朝则削其地,三不朝则六师移之。对朝聘而未献贡者,罚千锾(huán.1锾=6两黄铜),扣人质,补罚三倍贡品。对献而不足者,补罚一倍贡品,罚馁三天。诏书已颁,但执行起来却有难度。凭我周王朝的实力和威望,要在祭天前完成献贡,除非要有强有力的诸侯压阵助威,方能完成!本来周王室一向倚仗霸主晋侯,可晋昭公八月秋已薨,新君尚未拥立,即使有使臣参加祭祀,也不可能威服四方,主持监缴贡赋。秦伯,如今汝来了,以秦国的实力和威望,正好可以震慑列国,授王权而行司隶之职,监管缴纳贡赋。秦公意下如何?”
宾起:“大王,不可!按照礼制,周王室的事,当由朝庭自已来解决。怎能让外姓诸侯来监管纳贡一事,这不是让诸侯蔑视我大周软弱无能吗?”
景王:“王室衰微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孤王欲振兴大周,必要仰仗王畿外强势诸侯,没有他们的帮助,怎能完成祖制的朝聘纳贡呢?太傅,此事就不必再说了。秦伯,意下如何?”
秦哀公:“陛下授王权与我,寡人敢不从命!但秦国自秦穆公称霸以来,历代君侯与中原诸国少有来往。而寡人更是从未涉足中原,对周朝礼制也不甚了解,又没有威信。突然让寡人来行司隶之职,恐怕会使诸侯不服?”
单旗言道:“秦伯,行司隶之职只是立威,行使王权,是最高监督执法者。而且并不要你了解礼制,自然有王室验官来一一核对贡品。对违逆者行使你的执法权力即可!”
秦哀公:“尚未立威,就贸然行使监督执法权力,我想诸侯如何能服?”
刘挚:“这是周天子的诰命,谁敢不服?”
秦哀公摆摆手说:“不行不行!得不到诸侯的公允,我秦哀公却做这种得罪人的事,不是自讨没趣?”
刘挚:“什么叫公允?王命就是公允,天子的话胜似一切!”
景王哀求道:“秦伯,汝不来主持公道。真的,我周王室就没人可以帮了!”
尹圉:“陛下,您是当朝天子,怎能放下尊严,去求一个外姓诸侯?他不主持监督,自有强国来行使权力。齐、楚都是强国,任选一国即可,难道就差了秦哀公?”
景王:“齐楚大国,这一次不一定是诸侯亲临,换了使臣是压不住阵脚的!”
尹圉:“只要心系周王室,秉公办事,即使不是诸侯也一样能让列国信服的!”
景王沉默不语。
公子针:“陛下,诸侯献贡在祭祀大典前一天,我有一计可让秦公立威!”
景王急不可耐的走下坍墀,说:“是嘛,快说说?”
公子针: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就是这位子蒲将军,就可使我主公成为王权的执法者!”
景王看着子蒲,有点怀疑的:“子蒲?”
公子针凑近周景王耳边说:“陛下,子蒲天生神力,可在……”
周景王边听边点头,听完后,大声道:“甚好!”
曾昌明创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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