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四十三章
(1)楚景平王囚禁伍奢,子胥带家人和族人逃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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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府。
伍通领着卜尹观从匆匆走过长廊。伍通在厅堂外喊道:“二哥,卜尹大人来了!”
伍员对观从拱手道:“观大夫,匆匆请你过来,想必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?”
观从:“当然知道!”
伍员:“快,请坐。玉娥上茶!”
观从:“伍子胥,自樊城一别,听说你砍了费无极的手指。子玉心里特别痛快,这奸佞小人终于有了砍指之痛!”
伍员:“观从,你相信是我砍了他的手指?”
观从端起沏好的茶,呷了一口说:“你哪会砍他的手指?我知道这是他自残!但子胥你知道,事情发展到今天,却是你父亲被他们骗入郢都,关进了监狱……”
伍员打断观从的话,说:“等等,你是说我父亲真被他们抓进了监狱?”
观从:“朝堂上下哪个不知?哪个不晓?”
伍员:“正因为我不清楚,所以才派我堂弟伍通请你过来,证实这件事。”
观从:“你父亲是好样的!他在朝堂一开始还在诤谏楚王,可楚王却说太子谋反,并数说你父亲三款罪状。这下惹恼耿直的太师,他痛斥楚王四大罪状,把景平王气得浑身哆嗦,要把你父亲当场砍了。就在一些正直的大臣准备求情时,你猜,谁喊了刀下留人?”
伍员:“不是正直的大臣,那会是奸佞小人费无极?难道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?”
观从:“子胥,你说得对!就是奸佞小人费无极。他不但擢升了太师,而且坏事做绝。他劝说楚王暂时把你父亲收监,然后秘密派心腹去城父,让司马奋扬把太子杀掉。可奋扬居然把太子放跑了。然后他自缚到朝廷请罪,并对楚王说:‘事太子如事寡人。’楚王见奋扬愚忠,竟放了他。并派人到樊城,宣布褫夺你的兵权。伍子胥,你来郢都,应该尚不知朝廷革了你的樊城邑守吧?”
伍员:“不知!”
观从:“子胥,你有未卜先知的预感?厉害!”
伍员:“还厉害?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,肯定要削去我的兵权。否则,怎么对我们伍氏动手呢?”
观从:“子胥,说得不错,接下来就是如何对付你和伍尚了。你应该早作准备,以防不测?”
伍员:“观从,你知道我父亲关在什么地方吗?”
观从:“子胥,难道你想……算了吧,连你弟大司理的人都不知何处,何况我呢?”
伍员:“观从,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!”说完,起身作揖。
观从站起身说:“子胥,你的心情我能理解,想救出你父亲是万万不可能的!现在唯一的是走为上策,就像我当年逃奔蔡国一样,远离楚国,再行图报!”
伍员:“观从,我子胥原来总认为你亦正亦邪,现在看来你还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,谢谢你啦!”
观从:“伍子胥,就此告辞!”
伍员:“告辞!伍通送送卜尹大人。”
伍通与观从走出后,伍员站在厅堂望着中堂梁上,悬挂熠熠发光四个烫金大字——三世忠良牌匾。他凝视了片刻后,搬来太师椅,踩上去,正要摘下牌匾。
贾玉娥赶忙问道:“夫君,你要干什么?”
伍员:“这牌匾,‘三世忠良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!父亲精忠报国,如今却落得身陷囹圄,要这牌匾何用?不如把它砸了!”
伍通进来见此,对伍员说:“二哥,我来帮你了。”说完,搬来太师椅,登上后,同伍员把牌匾取了下来,放在了地上。
伍员刚想上去用脚去踩牌匾时,一个稚子猛地冲过来,抱住伍员说:“父亲!不可!”
伍员怔怔地看着伍度,反问道:“为何不可?”
伍度:“想我高祖伍参,‘邲之战’时,他力谏楚庄王,直接进攻而打败晋军;我曾祖伍举,虢地会盟,命手下挂弓垂櫜入郑,威震诸侯;我祖伍奢,挖伍名沟,保一方免遭洪灾。此功此德乃功垂青史,岂能因本朝昏君的陷害,而毁了我们祖上的功绩?”
伍通:“二哥,度度说得对!不能因昏君的陷害,而毁了我们祖上的功绩?”
伍度:“父亲,我们不但不能砸了牌匾,而且要永远保存,这是我们伍氏的荣耀,我愿终生守护它!”
伍员一把抱住伍度,颤声地说:“孩子,你才多大,就懂得这么至深的道理?”
伍度:“父亲,孩儿不小了,像父亲八岁就能乌亦孝鸟,使我们有了一个完整的家。现在祖父虽被诬陷,但祖上对楚国的贡献不可磨灭!来,堂叔,我们把牌匾抬到车上去,运到耒阳,我会永远守护它!”
伍员看着的伍度,眼帘一阵模糊,似乎泪水在眼眶打转……
渚宫楚王书房。
景平王对费无极说:“费爱卿,寡人见你无精打采的样子,怎么,又有什么不高兴的事?”
费无极叹了口气说:“唉,大王,微臣总觉得有祸事临头。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,芈建跑了,伍奢抓了,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大师,还有何祸事临头?”
费无极:“大王容臣细禀,在外有芈建,如若搬来救兵;在内有伍奢,暗中联络旧部。有朝一日他们里应外合,内外夹攻,不但微臣死无葬身之地,连太子基业恐也难保?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,你的胆子也忒小。一个虽然已经逃跑了,但生死不明;一个关在监牢,怎么里应外合?寡人知道你的意思,是想让我早点把他们杀掉,可杀芈建,没有杀成功啊,寡人有何办法?”
费无极:“芈建在外,即便他将来领支兵马前来,我楚国有兵车万乘,亦不足为虑。所虑者,内患也!”
景平王:“内患?如此说来,先将老匹夫伍奢杀了?”
费无极:“老匹夫现已收押在监,插翅也难逃,也不足为虑。”
景平王:“这也不足为虑,那也不足为虑,到底所虑者何人?”
费无极:“休怪大王忘了,剥夺了兵权,就可高枕无忧了?要知道他们才是日后的心腹大患!”
景平王:“你是说伍子胥?”
费无极点点头,说:“不但是伍子胥,而且还有他的兄长伍尚。他俩都是盖世英雄,二人皆是孝子。如将老匹夫伍奢一杀,他兄弟俩得信后,焉肯罢休?何况伍尚也是棠邑尹,手握兵权。到时,虽除去一个对头,反而多了两个对头。此所谓斩草未除根,后患无穷矣!”
景平王:“哦,费爱卿所虑甚是!要不,寡人现在就命人将他二人召回郢都?”
费无极:“动不得!伍奢已被囚多日,加上伍子胥被褫夺兵权,即使伍尚不知,难道伍子胥不知?若是派人前去召他们,他们必不肯来,反而落得打草惊蛇,说不定亦步芈建后尘,出逃他国。”
景平王:“在太师看来有何办法?”
费无极对楚王附耳:“……”
景平王一听,说:“此计好是好。但去樊城宣诏的内侍回报,伍子胥早已辞去樊城守,不知去向。你即使骗得伍奢亲笔家书,又怎能召齐二人来郢都呢?”
费无极:“伍子胥既然料到要革他的兵权,必定会去棠邑见他的兄长,商讨对策,届时二人必定在一起,这点请大王相信微臣的判断!”
景平王:“听说伍奢还有一子,叫什么来着?”
费无极:“好像叫伍之鸡,此人是伍奢小儿,跛足,不足为虑。只要捕得尚员兄弟,到时伍氏一族满门抄斩,株连九族,一个不留。从此,楚国将无忧矣!”
景平王:“好吧,来人,把伍奢提来前殿!”
内宫前殿。
侍卫把伍奢带进前殿。一张案几上摆着好酒好肉,景平王亲自为伍奢斟满酒,并说:“伍奢,今日寡人摆上酒筵,为你赔罪压惊来了。”
伍奢不敢相信,说:“赔罪压惊就不必了,有什么事直说?”
景平王:“伍奢,寡人错怪你了。你是无罪的,你现在自由了!”
伍奢:“大王如若这样想就对了。我伍氏一门对楚国忠心不二,世代忠良,怎么可能犯罪呢?”
景平王:“伍奢,前番你教芈建谋反,本当斩首,顾念你祖上有功于楚国,而且芈建谋反查无实据,寡人不忍加罪于你。你可以写一封信,召你两个儿子速速进宫,寡人要为他们加官晋爵,留他们在朝中做官。你也可以荣归田园,颐养天年。”
伍奢:“召二子进宫,只要颁旨即可,何必要老臣捉笔?”
景平王并不理睬伍奢,对侍卫言道:“左右,笔墨伺候!”
侍卫搬来案几,摆好笔墨竹简。
景平王催促道:“伍奢,请吧!”
伍奢想了想,说道:“大王,臣的长子伍尚温厚仁信,如果臣召他来,他必定会来。但是臣的次子伍员,就不好说了,他自幼习文练武,生性叛逆,总喜欢对着干,从不听话,他如何肯来?”
景平王:“你只要按寡人说的话写,召他们来,他们若真的不来,也不关你的事。你写完了,你就自由了!”
伍奢不敢抗命,只得硬着头皮,提笔写了一封家书。略云:书示尚、员二子:吾因进谏仵旨,待罪缧绁。吾王念我祖父有功于先朝,特网开一面,免吾一死。将使群臣议功赎罪,改封尔等官职。尔兄弟接到书信后,可星夜前来郢都,若违命迟延,必至获罪。书到速速!伍奢写完后,呈上书信让楚王过目。
景平王看完书信,暗笑一声:“好!伍奢,待你二子来郢,再行放你归去。侍卫,收监!”
侍卫:“诺!”
伍奢大惊,知道中计,大骂道:“昏君!想臣一门忠烈,世代良臣。即便老臣有罪,又何能罪及子孙?今诓骗老夫手迹,骗取二子归来,好拿我父子三人开刀,其心之毒,世间罕有!老夫即死,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说完,嚎啕大哭。
侍卫把伍奢押走后,费无极进到殿中。景平王得意地说:“拿到了伍奢的书信,你看看如何?”
费无极接过书简看后,说:“大王,书信中有两处不妥。其一,将使群臣议功赎罪;其二,可星夜前来郢都。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,这两处有何不妥,不是很正常吗?”
费无极:“大王,群臣议功赎罪,岂不是让朝堂所有群臣知道此事?而我们是秘密行动,是暗中把他们骗来的。一旦父子解押到堂,群臣求情的求情,诤谏的诤谏,到时大王如何下得了手?星夜前来郢都,郢都虽为楚国都城,然离棠邑千里之遥,路上或是郢都,都有不安全之感。伍奢的旧部,伍尚和伍员也都在军中任职,不怕有死士冒死相救?因此说,书信这两处不该提及。”
景平王:“爱卿分析的不错,要不让伍奢老匹夫再写过一书?”
费无极:“老匹夫已知道上当受骗,嚎啕大哭就是对二子的忏悔,他岂肯再写过书信?书信就不必改了,就这样!”
景平王:“那有什么办法弥补吗?”
费无极:“有!但大王要辛苦一二。”
景平王:“为了永久的安宁,寡人愿意承受辛苦!”
费无极:“那就好!大王可携夫人移宫乾溪,让众臣留守郢都。这样一来,就不会受到干扰。要杀他们,那些亲近伍奢的大臣,也只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干瞪眼。还有一个好处,就是乾溪离棠邑近,大王可随时掌握突发事情,调兵遣将,让尚员兄弟插翅难飞!”
景平王:“如此甚好!费爱卿,那派谁去送老匹夫的书信呢?”
费无极:“可派左司马沈尹戌前去。”
景平王:“左司马沈尹戌?他可在州来筑城啊!”
费无极:“大王,正因为他在州来筑城,所以要派他去!”
景平王:“那为何?”
费无极:“考验沈尹戌的忠心啊!我听说他在修筑州来城时,对左右侍臣说:‘楚国必将遭受失败,因为当吴国灭亡州来时,令尹子旗就请求攻打吴国。而大王说,寡人还没有把百姓安抚好。其实现在也是如此,修筑州来城却是向吴国挑战,这又怎能不遭受失败呢?’左右侍臣说:‘我们大王一直在培养民力,已经给百姓休养生息五年之久,也可以算得上治理好了民众。’而沈尹戌却说:‘据我所知道的,一个善于治理民众的明君,对内要节省经费,对外要发扬德威;使人们都能安居乐业,既无内忧也无外患。可现在却不然,大王无限制的兴建宫殿,人民每天都惶惶不安,由于劳苦过度而辗转死亡,很多人都流离失所处于饥寒之中,可见根本没有把国家治理好。’沈尹戌说这样的话,难道不应当考验他一下吗?”
景平王:“寡人知道沈尹戌比司马奋扬还要愚忠,他说的这些话虽然刺耳,但还是忠于寡人的。费爱卿,你知道不?沈尹戌在吴国做卧底时,可是和伍子胥单线联系,他们有着非同寻常的交情,并且伍子胥还救过沈尹戌的命。让他去送信,岂不是第二个奋扬?放跑了伍子胥咋办?”
费无极:“大王,这些我都知道!让沈尹戌送信,可安排武城黑作后援,紧跟着沈尹戌。再在外围,让新高就的司马薳越形成包围圈,看他沈尹戌敢放跑伍氏兄弟?既考验了沈尹戌,又让他们反目成仇。”
景平王摇摇手,说:“不不,不能冒这个险,还是让环列之尹鄢将师前去为好。一来他是寡人的心腹;二来让他们相信,这一切都是真的!”
费无极:“可鄢将师……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,就这样定了!”
容城伍家场伍氏大宅。
嘉应对伍氏族长说:“老族长,你要相信我们,伍氏一门真得要遭罹难了!你老得听我的劝,让大家疏散转移,走一户是一户。老族长,钱都分发下去了?”
族长:“都分发下去了。可有些人家,就是不愿离开生养他们的地方,这如何是好?”
嘉应:“老族长,你老要带个头哇!”
族长:“是是!我再去通知一遍,然后我带头走。”
嘉应:“这就对了!能避祸尽量避祸,躲过这一阵,再回来不迟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!”
族长:“夫人,子胥还没有来?”
嘉应:“应该快了,一来我们就动身走!”
族长:“那好,我再去动员他们。夫人,我过去了!”
嘉应:“去吧,尽早离开!”
族长:“哎!”
伍之鸡从外走进宅内对嘉应说:“母亲,天气阴下来了,是不是第一场春雨要来了?”
嘉应:“按季节应该是第一场春雨。要走得快呀,怎还不见你二哥他们过来?”
这时,传来嘚嘚的马蹄声。
伍之鸡:“有马蹄声,我出去瞧瞧。”他一走出宅门,就看见两辆马车疾驶而来。
伍员驾车喊道:“子鸡,我们来了!”他停住车,跳下来问道:“母亲呢?”
“来了来了!子胥呀,我们就等你呐!”嘉应出来应道。后面跟着伍昆和仆析父。
伍员问伍昆:“昆叔,都准备好了?”
伍昆:“都准备好了,可以随时出发!”
“婶母!”伍通过来叫道。
嘉应:“子通呀,小黄来了?”
伍通:“怀着孕,在车上!”
嘉应:“怀孕了,那太好啦!你姐她们怎么没来?”
伍通:“伍倩、伍婧,都说嫁了人不姓伍了,硬是不肯跟我过来。”
嘉应:“这样啊,按九族嫁出去的女,也是父四族之内,怎么不会受牵连呢?”
伍员:“我也亲自上门劝说,后来她们说,一旦情况不对会出去躲避的。”
嘉应:“子胥,小黄怀孕了,能不能让大家下车,歇歇再走?”
伍员:“母亲,你看天阴下来了,我们还得渡过大江,到华容(湖南省岳阳市华容县)歇息如何?”
伍度在车上说:“祖母,不要在这里耽搁了,早过大江早安全!”
嘉应:“好吧!伍昆,你去驾车,我们走!”
伍员对伍之鸡说:“子鸡,你来驾车。我骑马先去大江边,约好渡船,你们随后赶来。”他走到烈焰马旁,拍拍马背说:“老伙计,几日不见,可还想我?”
烈焰马趵趵踏地,长嘶鸣了一声。伍员踩镫上马,挥鞭而去……
伍员骑着马驶到渡口,翻身下马。他见几艘泊在岸边的船,船工正准备收工上岸,连忙说:“各位船老大,行个方便,我一家人想渡过江去,他们随后就到。如何?”
船老大:“客官,你不见天阴来了,一场暴雨就要来了。”
伍员:“各位船老大,我多给船资如何?”
船老大:“你给多少钱也不行,我们不能冒雨行船?”
伍员:“这是春雨,没有听到一声春雷,雨根本就下不下来。船老大,怎么样,渡我们过江吧?”
一个年长的船老大问道:“看来客官还懂一点天气变化,你是附近的人?”
伍员:“老人家,我就住在离这不远伍家场,我姓伍。”
年长的船老大问道:“伍举是你家什么人?”
伍员:“那是我爷爷,不过他已经过世了!”
年长的船老大惊道:“你是伍举的孙子?哎呀,快四十年了,他和我们在一条江里打鱼,我们都是好哥们。你家里人过江,那还不是一句话,他们来了没有?”
伍员指着驶近的三辆马车说:“来了来了!”
年长的船老大:“老大们,准备解缆绳,渡伍举家人过江!”
伍员拱手:“谢谢老人家,谢谢各位船老大!”
年长的船老大从桥板上下来,说:“你家祖父是个好人!他做了大官,没少忘了我们。经常派人了接济我们,我们感他的恩还来不及,如今该是轮到我们报答伍家时候呐!老大们,架好桥板,让马车上船!”
大江水流湍急,船老大们摇着橹,四艘小船分载着车和马朝大江对岸驶去……
站在大江边的伍员看着远去的渡船,然后对家人说:“我们走吧!”
大家正准备登车。
天空突然乌云密布,乌风陡暗。一声“轰隆”雷声炸响,紧接着一道霹雳闪电,在天边滋滋发亮;又一声雷响,震得大地都在颤抖。
伍员大声说:“大雨马上就要下来了,前面有几户人家,我们快过去!”
大家启动各自马车,朝黄家穴(现湖南华容县东山镇塔市驿)驶去。“哗啦”倾盆大雨瓢泼而下,好在路不远,一会儿就来到几栋茅屋前。伍员翻身下马,叩开一户人家,一个老翁打开门。伍员说:“老翁,我们是对江伍家场的人,突遇大雨,到你家暂避一下,行吗?”
老翁热忱的:“进来吧!”
大家纷纷下车,冒雨跑进茅屋。伍员说:“老翁,一大家子人打扰你啦!”
老翁:“家里还算宽敞,有几间房间,这里就我和老太婆两人。老婆子,快去烧水煮饭,招待客人!”
老婆子:“哎,我这就去。”
伍员:“老翁,不必麻烦,等会雨停我们就走了。”
老翁:“雨停?第一场春雨没有几个时辰还下不完,到时还会伴着狂风骤雨,连老树都会连根拔起,我在在江边呆了一辈子,知道头场春雨的凶猛。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,明天估计会雨停。”
嘉应过来说:“老哥哥,那谢谢你啦!”
老翁:“出门在外,谁还不会遇到个难处?你们是伍家场的人?知道一个叫伍举的人吧?”
伍员:“伍举是我祖父!老翁,你老认识他?”
老翁:“怎么不认识?过去我也是打鱼的,在江上与他混熟了,他还经常到我们家吃饭,后来成了好朋友。他老人家现在怎样啦?”
伍员:“他已经去世六年了。”
老翁叹了一口气:“唉,他是个好人!”
伍员:“老翁,现在你老应当不捕鱼了吧?那何以为生呢?”
老翁:“黄家穴虽不是什么大码头,但到这里来贩鱼的人不少,我清晨收购一些渔民打来的鱼,卖给他们,就足够维持生活了。”
伍员:哦,是这样,那蛮好!”
老婆子走进堂屋对大家说:“来,大家来吃饭!”
……
夜深,狂风大作,吹得茅屋沙沙乱响。伍员在地铺上翻身坐起来,点亮油灯,火苗忽闪忽闪。贾玉娥仰起身问道:“夫君,怎么不睡?”
伍员:“睡不着!你听外面狂风呼啸,我怎么睡得着?”
贾玉娥:“夫君,你是不是有心思?”
伍员:“是啊,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,总觉得大事要发生了。”
贾玉娥:“你是担心兄长的安全?”
伍员:“是啊,兄长远在堂邑,对朝堂的事可能根本不知;父亲被抓,虽然有一段时间,但边城消息闭塞,估计他也不可能知道。”
贾玉娥:“兄长家也迁往了棠邑,嫂子罗氏还带着钟钟。一旦有事那可怎么办?”
伍员掀开被褥,从垫地的茅草中抽一束,然后抽出七星龙渊剑,把茅草对折割断,再对折,割成了二寸长的茅草杆。
贾玉娥问道:“夫君,你这是干什么用?”
伍员:“没有蓍草,只有用茅草杆代替,我想卜一卦。”
睡在床上的伍度,突然爬起来说:“父亲,你要占卜?”
伍员:“度度,你怎么醒了?快睡觉!”
伍度:“父亲,我想学占卜?”
伍员:“度度,可你还没有学过《易经》,怎么能占卜呢?”
伍度:“父亲,在你不在家的时候,我经常阅读家里的《易经》,虽然不甚明白,但我今后会把它读懂读透。父亲你能教我吗?”
伍员愧疚的:“孩子啊,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,没有让你享受到好的教育,这都是父亲瞎忙乎给你造成的,我很对不起你!来,为父教你占卜的方法。”
伍度跳下床,坐在父亲的身边,听着伍员的讲解。
伍员:“度度,《易经·系辞》介绍了大衍筮法:我们选五十根茅草杆,一根存而不用,实际以占蓍者为四十九根。首先一变四营,所谓四营就是分二、挂一、揲四、归奇四个环节。第一营:把四十九根茅草杆随手分成左右两部分,放在我的两边。这叫‘分而为二以象两’。两就是两仪、天地,象征太极生两仪。第二营:挂一以象三。从左边那簇中取出一根茅草杆,夹在左手四五指之间……”
这时,忽然屋外传来被狂风吹断树枝的声音。
贾玉娥坐起身说:“这么大的狂风暴雨,树枝都被折断了,这场暴雨也来得太猛了!”
黑夜中狂风猛烈刮着,暴雨肆虐的下着。在容城伍家场伍家大宅路口,伍举亲手种下的那棵大槐树,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。一声巨响,雷鸣闪电,一团龙卷风袭来,“咵啦”一声,把水桶粗的大槐树连根拔起,轰然倒在了池塘边……
曾昌明创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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