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题：全景伍子胥 第二十六章 （2）楚国国王熊虔被推翻

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
第二十六章

（2）楚国国王熊虔被推翻

蔡都郊外。

朝吴、观从迎着两支不同着装，各有百十人的队伍走了过去。赴晋随从对朝吴介绍说：“这位是晋国来的三公子子干！”

朝吴拱手：“敝人蔡国大夫朝吴！”

公子比还礼：“熊比，字子干！”

赴郑随从介绍说：“这位是郑国来的四公子子皙！”

朝吴拱手：“敝人蔡国大夫朝吴！”

公子黑肱还礼：“熊黑肱，字子皙，人称鄂君的便是我！”

朝吴：“欢迎二位公子前来蔡都共商大事！”

公子比：“即到蔡都郊外，五弟弃疾不亲自前来迎接，却遣一蔡国大夫前来相迎，是何道理？”

公子黑肱：“三哥，我们都是潜逃之人。人家如今是蔡公，不来亲迎，可以理解！”

观从：“二位公子，蔡公不但不会亲迎，而且并不知晓二位的到来！”

公子比大惊：“你是谁，竟然说出这种话来？”

观从：“敝人观从！当你们听信蔡公愿以陈蔡之师，邀二位公子于楚，共拒暴君熊虔时，应该是大喜过望。想不到这是我们撒下的诱饵？”

公子比：“尔等如此算计我们，是何居心？”

观从笑道：“我等小人物，不采取这种方式，二位公子会来吗？”

朝吴对二位公子说：“熊虔，你我之仇人 ，复国乃共同的利益。虽蔡公未有召命，然可逼蔡公就范，以成复国大事！”

子干、子皙面呈惧色。公子比颤兢兢的说：“以我们这点人马，怎能逼蔡公就范？”

朝吴：“楚王游猎乾溪不返，国虚无备，加上左尹伍举病逝，国中没有能人。而蔡洧有杀父之仇，以篡谋为念。斗成然为郊尹，实乃贪婪之辈。我曾亲眼见到蔡公家臣贿赂与他，其动机何也？还不是培植亲信党羽，伺机待动。蔡公举事，其必为内应。穿封戍虽封于陈，其意不亲附王，若蔡公召之，必来。以陈蔡之众，袭空虚之郢都，如探囊取物，公子勿虑不成事也！”

朝吴几句话，一针见血，子干子皙这才放心。公子比说：“愿与尔等共进退！”

朝吴：“好，既然二位公子愿与我等共进退，那我们就歃血为盟！”

随从牵来一头老黄牛，几个上前把牛脚一捆，扳倒。然后，椎木直刺牛脖子，一股鲜血直喷出来，随从用盆接血。朝吴用大碗盛血，各递一碗，大声的说：“二位公子，现椎牛歃血为盟，我们起誓！”

公子黑肱接过碗，看了一眼公子比，犹豫地说：“这是逼我等铤而走险啊？罢罢罢，盟誓吧！“

朝吴宣道：”誓为郏敖王报仇，推翻暴政，翦灭熊虔！”三人誓完，饮了一口牛血后，把碗往地上一摔，“啪、啪、啪”三声炸响，瓦碗摔成碎片。

朝吴大声说：“现已盟誓，我们趁此偷袭蔡公府，逼迫蔡公联盟，而后进攻楚国都城！”

观从大喊：“走！”

一声呼应，子干子皙各率人马与太师府家丁冲进了城内，直奔蔡公府邸。蔡公正在就餐，突然听到呐喊之声，丢掉筷子，就往后院落荒而逃。观从带人冲进膳房，费无极上前连连阻拦道：“找谁？找谁？这是蔡公府！”

“我们找蔡公！”观从道，他与费无极同时认出了对方，惊讶地：“你？”

“你？”费无极也脱口而出。

观从：“你终于攀附上了司马大人？”

费无极：“蔡国人？带这么多人找我们蔡公有何事？”

朝吴同子干子皙这时进来。朝吴问：“费管家，蔡公呢？”

费无极：“我说朝吴公子，你们这么多人涌进蔡府，究竟何为？”

朝吴：“费管家，这二位是蔡公的兄长三公子比，四公子黑肱！”

费无极惊道：“你们二位公子怎么来了？”

朝吴：“找蔡公有要事相商！”

费无极眼珠子转了一下，说：“好吧，我带你们去找！”

朝吴：“二位公子饥馁了，让他们在此就餐。你先去联络蔡公，我们随后在西郊相见。”

费无极拱手：“西郊见！”

子干、子皙迫不及待趴在餐桌前狼吞虎咽起来。观从领着随从来到后院。随从抡起锄头，很快挖好一个坑。观从对随从说：“先把牛头放入坑中，再把这张蔡公结盟书装在皮袋首页。掩好土，做成土坎。”

等随从干好一切，观从说：“你们赶快去西门集结！”

随从：“诺！”

观从快步来到膳房，见空无一人，便慌慌张张跑到府门口，对还在围观的蔡民说：“各位父老乡亲，蔡国国民们！蔡公已经联络楚国的两位公子，来到了我们蔡国，准备共同出兵打回楚国去。而且跟二位公子签订了盟约，派他们先行回国，蔡公随后率大军出发！”

蔡民议论纷纷：“真的签订了盟约？”

“我看见了很多士兵朝西郊赶去！”

“乱哄哄的，真的要谋反了？”

观从：“蔡民们，你们还在犹豫什么？操起你们的家伙，跟着蔡公杀向郢都去！”

这时，一群不明是非的蔡人冲了过来，将观从抓住，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说：“你在这里妖言惑众，杀了你！”

众人呼道：“杀了他！杀了他！”

观从情急连忙喊道：“诸位！诸位！我亲眼所见蔡公杀牲誓盟，盟书就埋在蔡府院中，不信，我领你们去！”

蔡民一窝蜂地闯进蔡府内，来到后院。观从指着土坎说：“那就是盟坛，你们挖开看看，是我说了假话吗？”

蔡民拾起丢在地上的锄头，三下两下刨开了土坑，果然见到皮袋，抽出第一张便是蔡公签名的盟书，后两张有公子比、公子黑肱的盟书。

观从此刻说：“看看，我妖言惑众了吗？谋反的人早就赶去西郊了，而且正在调兵遣将，杀死我有什么用呢？”

一直抓着观从的人松开了手，并对观从致歉：“先生，错怪你了！”

观从拍拍长衫，嗔怪道：“真是的乱抓人！”

蔡府门前人越集越多。

拿着盟书的蔡民从蔡府出来。朝吴匆匆赶来对观从问道：“子玉，把蔡民召集起来了吗？”

观从：“险些被他们杀了，幸亏他们拿到了盟书，否则观从命不保也！”

朝吴站在石阶上，大声地对蔡民喊道：“我是蔡国大夫朝吴，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。楚王是不是暴君？”

蔡民默不作声，也不敢表态。

朝吴：“你们连这个问题都不敢表态，说明你们心里害怕。那好，你们几位能为楚王去死或逃亡吗？如果能，就不要听从蔡公的命令，以等待举事的成败。如果你们要保全身家性命，就应当赞同蔡公的命令，以便使蔡公得到成功。况且违背了蔡公，你们又将如何适从呢？”

蔡民纷纷说：“愿意听从蔡公的命令！”

朝吴再次大声疾呼：“楚王无道，灭我蔡国。今蔡公许诺举事成功，将恢复蔡国封号，汝等皆蔡国百姓，岂忍宗祀沦亡？大家共随蔡公举义兵，会合楚国二公子，杀向楚国！”

蔡人闻呼，一时俱集，各执器械，集于蔡公之门。然后，浩浩荡荡朝西门进发。

西郊的土丘上。

鄢将师跑过来对蔡公说：“蔡公，我已经埋伏好了士卒，只要你一声令下，我们将把他们百十号人碾成齑粉！”

弃疾：“鄢将师，吾开扇为号。一旦打开扇子，尔等就杀将出来！”

鄢将师：“喏！”

弃疾：“去吧！”

站在一旁的费无极说：“蔡公，两位公子前来蔡都无非想利用你，逼你出兵。如若仅凭这些乌合之众，要举事是不能成功的。但民众一旦起来了，一呼百应，倒是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顺势而为，夺取王权，那是有可能的。蔡公，这些年来隐忍负重，默默的等待不就是这一天吗？”

弃疾：“那要看他们的决心如何？有没有血战到底信念，如果有，是可以考虑和他们结盟的！”

费无极：“是这样，蔡公！”

这时，朝吴领着子干子皙走在前面，后面黑压压一片蔡国市民，手里都拿器械。蔡公见此阵势显出惊恐之色，欲转身退避。朝吴随至，上前执着蔡公的袖袂说：“事已至此，公将何往？”

弃疾指着黑压压的人群，结舌：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观从把手一挥，大喊：“停下停下！”

子干、子皙上前抱住蔡公大哭，说：“熊虔无道，弑杀侄儿郏敖王，又放逐我等。我二人来此，欲借汝兵力，报楚愍王之仇，事成，当以王位属子。”

弃疾仓皇无计，说：“且请从容商议。”

朝吴：“蔡公，无须商议！现人心已齐，群情激奋。蔡公宜借助这股势力直捣郢都，否则的话，民变不可测也！”

弃疾：“汝迫我上虎背呀，不得不为之。好，就听尔等安排？”

朝吴：“二公子人马尚在蔡境邓地（现河南漯河市东南），急与蔡军汇合，而后在邓结盟。吾派人往说陈公，帅师从公。”

弃疾：“甚好！”

朝吴招手：“观从，汝过来！”

观从却将朝吴拖到旁边，轻声地说：“观察到没有，土丘下的灌木丛中有人影晃动？”

朝吴：“知道！这是蔡公人马，准备伏击我们。谁知我们人多势众，不得不与我们合兵一处。”

观从：“十多年前，蔡公任司马时，我曾入郢被抓，那时他很有气度的放了我。本来我对他有好印象，可现在他居然暗地陈兵，准备加害于我们，真是人心叵测啊！”

朝吴：“为了复国，忍了吧！对了，你即刻前往陈国，游说陈公，让他起兵助我攻楚！”

观从：“行！公子，我这就走！”说完，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，跨上青鬃马，疾驶而去。

朝吴对正在与子干、子皙交谈的蔡公说：“蔡公，应该让你的人马出来吧？我们该出发了！”

弃疾有点尴尬，但立时就恢复了平静，对号兵说：“吹号！”

号兵吹响犀角，呜——

霎时，土丘下满是蔡兵，足有上千人。这下轮到子干、子皙大惊失色，目瞪口呆……

观从快马加鞭，星夜至陈境。

在通往陈都的路上，观从见到一队人马过来。正欲让道，发现驾着戎车是陈人夏啮。他喊道：“夏啮兄——”

夏啮当看清是蔡国的观从，赶紧招呼：“哎呀，是子玉老弟！”

观从翻身下马，拱手道：“夏啮兄，别来无恙！”

夏啮登下车，还礼道：“子玉老弟，一向可好？”

观从：“都是沦落之人，有啥可好？”

夏啮：“老弟说得不错，都是亡国之人，能够生存就当万幸！老弟，来陈都有何公干？”

观从：“来找老兄作个引荐，游说陈公反了暴君！”

夏啮：“怎么，蔡公有所举动？”

观从：“蔡公将与公子比、公子黑肱在邓地结盟，就等陈公加入，然后举兵直捣暴君王朝！”

夏啮：“吾在陈公门下用事，亦思为复陈之计，今陈公病已不起，子不必往见。老弟先行归蔡，吾当率陈人为一队前来助阵，如何？”

观从：“夏啮兄，太好啦！由将军亲率陈师助阵，免去了观从诸多口舌，真是天随人愿！观从这就回去禀报蔡公，望将军火速起兵至邓地汇合。再会了！”说完，拱手道别，飞身上马，急速离去……

邓地行营。

帐篷外，蔡公、公子比、公子黑肱、蔡人朝吴正在迎接参战国以及各邑首脑。姜止第一个上前自我介绍：“许国世子姜止。”

“楚邑东不羮阳匄大夫。”

“楚邑西不羮伯郤宛大夫”

“楚叶县奋扬大夫。”

大家相互拱手致礼后，进入大帐分列坐下，子干、子皙、弃疾坐于上首。公子比首先说道：“楚王虔残暴无道，弑杀先君郏敖王、杀害大臣蒍掩、伯州犁、屈申，侵占陈蔡两国，罪恶累累，罄竹难书。为了讨伐逆虔，得到了诸位热烈响应，并踊跃参战。特别是属国越国大将常寿过在申地受辱，亲率人马进攻固城（现安徽固始县郊），以牵制乾溪的楚王虔。本公子代表两位王弟向在座的诸位深表谢意！”

弃疾：“这次由三公子比、四公子黑肱倡导‘为报郏敖之仇，推翻暴政，翦除熊虔’的讨逆行动，得到了蔡地军民的热烈拥护。他们抛家不顾，拿起戈矛准备与我们一道进攻郢都。而在楚受到冷落的政客薳居大夫、斗韦龟父子，被当作人质的许国公子许围，蔡国人蔡洧这四族族人，都将协助我们攻入楚国。现在就单等陈公引兵来邓，就可发兵楚国……”

话声未落，一句：“来啦来啦！”夏啮闯进大帐，嚷道。

弃疾问：“将军是夏啮？”

站在朝吴后面的观从说：“他乃夏征舒的曾孙夏啮将军！”

夏啮：“陈公穿封戍已死，吾以大义晓谕陈人，聚有一旅，特来助战！”

弃疾大喜说：“夏将军，这次有陈国军民参与，一定可以成功！”然后，侧头问公子比：“现各路人马齐聚，三公子，汝来发号施令？”

公子比笑道：“弃疾谦虚了，我才百十号人，怎能统领各路人马？他们俱是冲你而来，只有你号令指挥，才能服众，汝就莫要谦让了？”

公子黑肱：“是啊，弃疾当为主帅！”

弃疾不再推辞，令道：“众将听令，朝吴大夫率蔡人为右军，夏啮将军率陈人为左军，本人率蔡地屯兵和家族兵丁为前军，公子比、公子黑肱率许国、东西不羮城为中军，叶县军为保障后队。大家听明白了？”

众将：“诺！”

讨逆大军浩浩荡荡开到郢都郊外，各军正在布防。

朝吴大喊：“搭建帐篷，埋锅造饭，其余人原地休息！”

这时，观从来报：“朝吴公子，陈人在挑土筑造堡垒，并插满了各色旗子。”

朝吴：“夏啮是懂军事的将军。他这样做是准备对垒郢都来的楚军，插满旗子是大造声势，宣扬讨伐无道。我们也干起来。”他扯开嗓门喊道：“蔡地国民们都动起来！挑土建造堡垒！”

听到朝吴的呼叫，蔡人开始行动起来。掘土，挑土，堆积泥土修筑堡垒……

这时，斗成然来到前军防区，见到公子弃疾便说：“蔡公，刚才我巡视各个防区，蔡地人和陈地人都在堆土建造堡垒，并插满旗子。”

弃疾：“弃疾也想赶紧攻到郢都去，可士卒战马都很疲惫，所以现在只能围起篱笆镇守就行了，何必让费人力去建造堡垒？斗成然，你说对吗？”

斗成然：“蔡公这样做非常正确！进攻郢都应该是速战速决，不能让王宫御林军有喘息之机！”

弃疾：“鄢将师，你去传令只搭建篱笆，随时准备进攻郢都！”

鄢将师：“喏！”

弃疾又对身边的家臣令道：“须务牟、史猈，你俩潜入郢都，联络嗣子身边的侍仆长，借机杀害世子禄、公子罢敌，扰乱王宫。朝吴已作密书与蔡洧，让其打开城门，以纳大军入城。”

须务牟、史猈“喏！”

郢都城门内。

蔡洧带领环列卫队来到城门，对正在守卫的楚卒说：“我是环列之尹蔡洧！现在军情紧急，蔡军马上就要攻城，此门由环列卫队来守备，尔等到城墙上去御敌！”

十几个扛着戟的门卒，乖乖往城墙上走去。蔡洧见门卒一走，说：“打开！”两个卫兵取下门栓，几个人拉开大门。蔡公大军呼啦涌进城门，直奔王宫而去。

市街上，史猈大呼：“蔡公攻杀楚王虔于乾溪，大军已入城矣！”

国人恶楚王无道，皆探头观望，庆幸楚将变天了。

楚王宫。

令尹薳罢跌跌撞撞迈上宫阶，慌张地喊道：“不好啦，不好啦！王宫被围住了！世子禄！世子禄！罢敌！”当他进到大殿一看，人像木雕似的呆滞了。

侍仆长手提滴血青铜剑木楞的站在那里，旁边是须务牟，后面是一大帮索索发抖的内嬖。地上躺着被杀死的世子禄和公子罢敌。

薳罢清醒了，流着老泪，哆嗦地指着侍仆长怒道：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竟敢杀死还未束冠的孩子？你这个阉人，太残忍了吧！”

侍仆长哪见过一个长者如此的愤怒，吓得宝剑落地，扑通跪了下来。

薳罢拔出佩剑，仰天喊道：“大王啊！子荡生不能保太子的平安，死却能随他们而去！”说完，刎颈而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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