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潮神》全景伍子胥
第四十二章
(1)费无极进谗景平王囚禁伍奢并解除伍子胥兵权
微信连接
楚王内宫。
景平王在书房看着奏册,兴奋地说:“太好啦,然丹终于把濮地之匪清剿干净了!”
内侍进来禀道:“大王,费少师来了!”
景平王放下奏册,说:“快,宣他进来!”
费无极一见景平王,便扑通,双膝一跪,呼道:“大王救命!”
景平王吓了一跳,问道:“费爱卿,何事这样惊慌?”
费无极带着哭腔的声音说:“大王,微臣有杀身之祸,大王救命!”
景平王:“爱卿有何杀身之祸?”
费无极伸出缠着纱布的小指,说:“大王,你看我被砍去了小指,大王救命!”
景平王怒道:“什么人这么大胆,竟敢砍断费少师的指头?”
费无极:“还有谁?就是号称天下无敌的伍子胥!”
景平王笑道:“费爱卿,这我就不信了。申胥怎么会砍你的手指,定是你招惹他?”
费无极:“大王不信?子西公子亲眼所见!”
景平王:“那宣子西进宫?”
费无极:“大王,子西公子已回析邑去了。”
景平王:“子西是来参加殿议的,中途回去,定是不愿为你作证,这点寡人相信吾儿的为人。”
费无极站起身,揖手道:“大王如此不相信我,那只求大王开恩,容臣远离郢都,逃亡他国,终其天年。臣今生不能再报效大王,只好待来生图报!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,何出此言?你乃寡人的大忠臣,今日竟欲弃寡人而去,这样说很不得体啊?”
费无极:“大王明见,臣何尝不想终身效忠大王,只因臣往日对大王过于忠心了,以致今日遭砍指之耻,那明日呢?明日就有杀身之祸。大王,还望格外施恩,放臣远走他乡!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,申胥对你下如此狠手。那好,那你把情况说一遍,寡人为你撑腰!”
费无极感激涕零地说:“大王,伍子胥雄踞樊城,来往郢都必经此城。微臣参加完许公葬礼,与公子宜申赶回郢都汇报。想不到他在樊城守着微臣,揪着我,硬是要我承认偷梁换柱之事。起先我坚决不承认,后来他说,那就是大王的主意。我为了给大王分担罪名,担下了所有得罪责,他气愤地挥剑砍去我一节手指。大王,你要为我做主哇!”说完,又跪下来叩首。
景平王双手扶起费无极,说:“费爱卿,你很忠心,能够把所有的责任揽与自己,说明你是个大忠臣,寡人很欣赏你这一点。费爱卿,你让寡人如何处置申胥呢?”
费无极眼珠一转,说:“大王,杀他,大王可能于心不忍?革他的职,应该可以吧?”
景平王叹了口气:“唉!费爱卿,申胥人才难得,好不容易才请他出山,就因他砍了你的手指,让寡人革了他的职。你看这样,罚去他一年俸禄,以观后效行不行?”
费无极:“大王,你还是放臣远走他乡吧?”
景平王:“费爱卿,得饶人处且饶人,让他奉上二十两爰金作为营养费如何?”
费无极还想说什么,景平王拍拍费无极,说:“可以啦,还要与他相处共事的,饶他一回?”
费无极:“看在大王的面子,臣暂且饶他一回。如若他再盛气凌人,我将与他鱼死网破!”
景平王:“好,这才是爱卿应有的态度!”
樊城官宦区。
一个挑着打金担子的人,被几个有钱太太拖着缠着,要为她们打金首饰。
仆析父哀求道:“夫人、太太,金匠真的没时间,我是路过此地,还得往家里赶呢,大家放过我吧?”
夫人:“金匠师傅,我们每人就打一枚金首饰,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。行吧?”
仆析父执拗不过,只得说:“每人就一枚,多了我坚决不打!”
夫人:“行行!”
仆析父放下担子,往炉子里添木炭,拉动风箱,火滋啦窜了起来。
伍度站在夫人、太太们中间看着仆析父一举一动。仆析父对夫人们说:“你们几人人排好队,我点一下,好,就四个。”
伍度:“伯伯,五个五个,也算我一个!”
仆析父问:“孩子,你也打金首饰?”
伍度:“打,怎么不打?伯伯,你看我项上的长命锁能打吗?”
仆析父笑道:“孩子,你挂的是银子的长命锁,现在大家打的是金首饰,金银得用两种器具来打,你别在这里闹着玩。”
伍度:“伯伯,你等着,算我一个,我回家去拿金子。”说完,一溜烟的朝一座公馆跑去。
伍度来到自己的房间,拉开书桌的抽屉,没有找到祖母送给他的金佩饰。他又掀开床头也没有,他急的嘴里嘟嚷道:“我的金佩饰哪里去了?”他冲到堂屋,见伍辛正拿着几枚小物件在玩耍。他一把抓住伍辛的手:“伍辛,你怎么拿哥的挂佩?”
伍辛嚷道:“哥,你有我没有!不给!”
伍度:“伍辛,快给哥,哥有要紧事!”
伍辛:“不嘛!”
伍度用手一掰,强行从伍辛手里把挂佩拿到手。伍辛忽然哇哇大哭起来。听到哭声,贾玉娥从厢房出来,对伍度呵斥道:“度度,你又在欺负弟弟?”
伍辛:“母亲,他在抢我的挂佩!”
伍度:“这是祖母送给我的,他从我的抽屉翻出来的!”
贾玉娥:“那你拿挂佩去干什么?”
伍度:“母亲,我拿去打一个像爹一样的金扳指!”
贾玉娥:“你爹的是玉扳指,你要扳指干什么?”
伍度:“练弓箭啊!”
这时,从书房出来的伍员说:“度度,你祖母送你的挂佩,你舍得去打扳指?”
伍度:“怎么舍不得?门外就有一个金匠师傅在打首饰,我已排好了队,我过去了。”说完,朝门外跑去。
伍度一到金匠摊边,就嚷道:“伯伯,金块我没有,我有金挂佩行吗?”
仆析父接过金挂佩翻转看到“伍”字,便问:“你姓伍?”
伍度:“是!我想打一个金扳指?”
仆析父:“金扳指?”
跟在后面过来伍员,退下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,递给仆析父看,然后说:“就用这个打样,小一点就行。”
伍度马上叫道:“父亲,你怎么来了?”
伍员:“来看看!师傅,你继续。”
仆析父抬头一见,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,站在自己跟前,顿时心中一慌,忙说:“各位太太,本人确实有事,不打了!”
夫人说:“怎么可以这样?金块都快溶没了,就差浇模了。师傅,你就把它制作好,不可以吗?”
伍员:“师傅,知道你一个人忙不过来。来,我来帮你拉风箱。”说完,主动拉起风箱。
仆析父额头沁出豆大汗珠,只得坐下来溶金水,但始终心静不下来。伍员平静的说:“师傅,打金子是个细致的活。好好打,夫人们会多给你加工费的。”
夫人:“是啊是啊,我的金项链是给我未过门媳妇打的,师傅尽心点!”
伍员:“度度,好好学着点,师傅的每道工艺你都要记清楚!”
伍度:“父亲,知道!”
仆析父:“夫人,你的鸡心项链好了,这是剩余的金子。”
夫人:“啊,好漂亮!来,给你布币。”
其他夫人围上去争看项链,纷纷称赞:“太漂亮了,手艺真不错!”
太太:“该是我的啦!”
伍员:“度度,看师傅的鸡心项链打得多好?”
伍度:“鸡心还是镂空花的,真不容易!”
仆析父见伍员并未警惕自己,心里慢慢平静下来。他侧头问道:“大人,你的孩子也想学打金件?”
伍员:“是啊,他一直都喜欢这门手艺。”
仆析父:“金匠虽看起来很轻松,但实际要花很多心思,急躁的人还干不了这行。”
伍员:“师傅说得是!听师傅的口音不像本地人,怎么在此地打金子?”
仆析父:“唉,一言难尽!我是南方百濮人,听说楚国有钱的人多,所以才挑担走巷,一直到了这人流稠密的樊城。现在出来了好几年了,适时也该赶回家去。”
伍员:“百濮人都善于制作金器。你老家是哪里?”
仆析父:“耒阳(现湖南衡阳耒阳市)。”
伍员:“那是多民族的地方,崇山峻岭,人烟稀少。”
仆析父:“大人,去过那里?”
伍员:“没有没有,只是听说而已。”
仆析父:“大姐,你的也打好啦!”
大姐拿着心爱的饰品,满脸堆笑的走了。仆析父:“该是你孩子的啦,他想打金扳指?”
伍员:“太太,就你一个了,还是你先来打,我们不急。”
太太:“那谢谢你,给打一副金耳坠。”
仆析父:“好嘞!”
伍员拉起了风箱,仆析父用勺子把金子溶成金水。然后倒进模子里,取出后,开始抛光……
已经晌午,伍之鸡从公馆走来对伍员说:“二哥,怎么还没有打好?嫂子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!”
伍度:“叔父,马上就轮到我们的啦。你看,金匠师傅的手艺真不错,一副金耳坠就打成了。”
太太接过金耳坠,连声道谢。
这时,伍员对伍之鸡使了个眼色,然后仆析父说:“师傅,现已过晌午。走,先到我们家随便吃个午饭,你也辛苦啦!”说完,挑起工匠担就往家走。
仆析父赶忙拦住:“大人,这不成,这不成!”
伍之鸡收起杌子,推着仆析父,盛情说:“走走,上我家吃饭去!”
伍度也说:“伯伯,不要客气!先吃饭,再帮我打扳指。”
仆析父不得已,跟着伍员进了公馆。一进公馆,伍员把担子放下,对伍之鸡说:“子鸡,你把大门关上!”
大门“呯嘭”一关,仆析父脸色一变,转身欲逃。伍员平和地说:“仆析父,大门已关,你走是走不掉了!我就问你一个问题,你为匪多年,究竟杀害过老百姓没有?”
仆析父双膝一跪:“大人,我知道你姓伍,是申地的伍子胥,装扮成巫师,一锅端了陆浑戎盗匪,是大名鼎鼎的伍明辅。但我不知道大人已来樊城,否则,打死我也不会走夏道回耒阳。仆析父虽为匪,天地良心,我从未杀害过一个老百姓。如若有半句谎言,立马七孔流血,心猝而死!大人,我仆析父走上这条道,不知大人有所耳闻?”
伍员:“仆析父,你的事我听说过,你真的没有杀害过老百姓?”
仆析父拔出短剑,厉声说:“大人如不信我,我愿当场切腹明志!”
伍员:“那就好!你起来吧!”
仆析父:“伍大人 ,你放过了?”
伍员:“仆析父,只要你洗心革面,痛改前非,弃恶从善,本邑守愿意让你重新做人,浪子回头金不换。仆析父,楚国你是呆不下去了,现在到处在抓你,你暂且住在我公馆,一旦形势稍缓,我让你回南方百濮老家去!”
仆析父双膝一跪,拜道:“伍大人,仆析父的命是你给的,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再生父母!仆析父愿从今往后做你的仆人,终生侍奉你,以报大人今日之善举!”
伍员双手扶起仆析父,笑道:“仆析父,你言重了!一来,你年纪比我大,是我的叔字辈;二来,我伍氏早已废除了奴隶,做我的仆人,这不是让我违背祖训。这样,我的长子伍度,他喜欢金匠这门手艺,让他拜你为师如何?”
仆析父:“大人如此看重仆析父,我愿把毕生手艺传给伍度!”
伍员:“度度,快跟你的师傅叩首!”
伍度双手一搭 跪下拜道:“师傅在上,受伍度一拜!”
伍员大喜:“仆师傅,走,我们喝酒去!”
在膳房,伍员、伍之鸡、仆析父举榼同饮。仆析父放下酒榼问:“大人,我想问一下,你怎么知道我是仆析父?”
伍员:“仆师傅,以后你得改改口,不要大人大人的叫。叫我子胥,或者伍员也行。你现在是伍度的师傅,叫大人显得生分?”
仆析父:“知道了,子胥!”
伍员颔首:“刚才你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仆析父,很简单,右尹然丹告诉我,在双龙寨唯一逃走的人,是一个挑着打金担的人,不是你仆析父,那是谁?他还告诉我,你曾因打金出名而召入楚宫,随后在楚灵王身边任仆臣。为了执行郑丹的拘捕令,我们搜查了所有樊城的金铺作坊,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。今天,不是我儿子要打金子,我还不会跟了出去。当我一见到你,你就提出要走。而且人慌里慌张,一看便知是我要抓捕的人。好在你没有血债,否则,我也救不了你!”
仆析父:“子胥,你救下我,那郑丹哪里怎么交差呢?”
伍员笑道:“我没有见过此人啊,天南海北,他就一定会走我樊城。放心吧,安心在我家呆着,总有机会去耒阳的!”
仆析父:“谢谢子胥!”
“砰砰砰!砰砰砰!”急促的的敲门声传来。守着孩子们吃饭的贾玉娥,连忙来到门口问道:“谁在敲门?”
官员:“邑守大人在吗?朝廷派来使臣宣诏!”
贾玉娥:“稍等!”她连忙奔到膳房对伍员说:“夫君,朝廷派使臣来宣诏!”
伍之鸡:“二哥,恐怕是费无极那小子告了黑状?”
伍员边走边说:“该来的总是要来!仆师傅你先到厢房暂避。玉娥,帮我穿将军铠甲。”他来到大堂,穿好甲胄后,对玉娥说:“你去开门!”
贾玉娥打开大门,官员陪同使臣进到大堂,伍员拱手侯立。使臣喊道:“樊城邑守伍子胥听诏!”
伍员单膝垂听。使臣展开黄绫宣道:“奉天承运,楚王诏曰。兹有樊城邑守伍子胥,日前在樊城外,拦截我赴丧使团,掳我朝堂大员,威逼胁迫费少师,以莫须有之罪逼其认罪,并残忍用剑砍去其小指一节。此等恶劣行为,本当严惩不贷!楚王顾念其阴城护驾、申地剿匪有功,然网开一面。现罚伍子胥一年俸禄,以示惩戒。另赔偿费无极营养费二十两爰金。周景王二十二年九月丁卯日,钦此!”
诏书宣毕,伍之鸡马上斥责道:“什么狗屁诏书?明明是费无极自己用剑削去手指,怎么赖上我二哥了?还有费无极自己都承认偷梁换柱,帮昏君父纳子妻,还说成了莫须有之罪。真是颠倒黑白,混淆视听,倒打一耙!二哥,我们不要理他!”
伍员大义凛然说:“使臣,你回去告诉楚王,我伍子胥没有动他一个手指,是他自己认罪自残,大王庶子子西可以为证!至于罚我俸禄,我无话可说!而让我赔偿营养费,除非让费无极自己来讨!”
使臣:“伍大夫,你的话我会如实向大王禀报!那我走了!”
伍员拱手:“使臣慢走,不送!”
渚宫。
在通往内宫的路上,鄢将师问费无极:“费少师,你的手指好了没有?听说伍子胥拒绝付给你营养费?”
费无极嗔怪的说:“还好了?没有百十天哪能长得痊愈?鄢将师,这次全都是因为你,我才断指脱险的?否则,我俩罪行一经暴露,早已暴尸街头!”
鄢将师:“费兄,多亏你灵活机动,在那种情况下,想到以自残来化解危机。伍子胥再聪明也是枉然,不及费兄棋高一着!”
费无极咬牙切齿的说:“伍子胥,此仇不报非君子!”
鄢将师:“怎么报?大王爱才如命,即使你砍指,无非就是罚去他一年俸禄,根本无损他一根毛发!”
费无极:“现在动他不成,那伍奢呢?芈建呢?终会有把柄落在我手里!”
鄢将师讨好地说:“费兄,今天我约你来,就是关于芈建访问晋、郑之事。得到密报,王子建在城父缮甲厉兵,扩充军队,招募死士,训练士卒,囤积粮草,而且频繁派出使臣出访晋、齐、宋等国,联络勾通,意欲何为?不言自明!费兄,这是暗探送来的密信。”
费无极拿过密信,奸笑道:“太好啦!我报仇的机会来了。走,去见大王!”
来到渚宫内宫,费无极、鄢将师被内侍带进书房。景平王一见两人,便问:“二位爱卿,今天给寡人带什么好消息?”
费无极:“大王,好消息没有,坏消息倒是使人震惊!”
景平王:“什么坏消息?还使人震惊?”
费无极:“大王,这是环列尹带来的密信,请大王御览!”
景平王将信展开,读后,不觉吃惊不小,怒道:“竖子大胆妄为,竟敢背着寡人行谋逆之举!”
鄢将师:“大王,扩充军备,缮甲厉兵都事小,招募死士,意欲何为?联络敌国蠢蠢欲动可就事大!”
费无极:“大王,王子建谪贬之后,表面顺从,暗中蓄志。扩充兵马,操练士卒,誓与大王分庭抗礼。那都是因为大王夺妻之恨啊,人之极端,心恨才是最可怕的!”
景平王被两人一挑唆,气得龇牙咧嘴,怒不可遏的喊道:“竖子小匹夫,竟敢怀恨你老爹?气煞我也!气煞我也!寡人不诛此逆子,难解吾心头之恨!”
费无极赶紧奏道:“大王息怒!芈建一向为人柔顺,这样做恐怕是受了某人指使为未可知?”
景平王:“谁?”
费无极:“芈建的太师啊!我估摸着整个行动计划,从扩充军备,豢养死士,到联络各国,欲举兵谋反,都是伍奢一手煽情挑唆促成的。芈建谨小慎微,虽然心里恨你,也不至于公开破坏父子关系啊,只有在伍奢的推波助澜下,芈建才有那个胆子!”
鄢将师:“是啊,伍奢是主谋,必须先召回伍奢,才能制住芈建。”
景平王:“那就以商讨国事为由,召伍奢入郢。”
费无极:“大王,你是让伍奢走夏道回郢,还是让其走信阳沿淮河至乾溪回郢?”
景平王:“当然是走夏道近,回来得快呀!”
费无极:“大王此话差矣!伍子胥生性多疑,大王突召伍奢入郢,路过樊城。一旦被他得知,进行阻拦不算,万一联络芈建共同反水,那才可怕!所以尽量绕过他,走乾溪,宁可弯点路也要避免与他接触。一旦伍奢入郢,大王就可把他拿下,并宣布解除伍子胥樊城兵权,这样,才能确保万无一失!”
景平王:“还是费爱卿深谋远虑!行,就按费爱卿之意行事!”
城父辕门口。
伍奢对郢都来的使臣说:“使臣,你们先到前面等着我,我有几句话要交代!”
使臣率队离开辕门,在前面不远处停下。
伍奢对送行的芈建说:“芈建,接到楚王手谕,让我前往郢都商讨国事。朝廷突然传我,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恐怕此趟一去将是你我师徒的永诀。你呢,要有思想准备,遇事要冷静,切莫急躁冲动,多与司马奋扬商量。如若遇到风云突变危及生命时,可远走他国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切记!切记!”
芈建挥泪说:“太师,你这一走,我已六神无主。如若再发生其他变故,我向谁求助哇?”
伍奢:“芈建,此趟去郢都虽然凶险,但我子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尽最大的可能诤谏楚王。重振朝纲,体恤百姓,远离奸佞,不再荒淫。王子毕竟是骨肉至亲,常言:打断骨头连着筋。楚王总不能大发淫威,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吧?何况王子循规蹈矩,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王的事。如若听信谗言,丧尽病狂,作出骨肉相残之事,他日必遭天谴!”
芈建:“太师,昏君不传我,不传奋扬,单传你。这表明就是剪除辅弼,让我没有倚仗,然后再下手!”
伍奢:“芈建,我不再说什么,望汝珍重!珍重!”他来到夫人嘉应身边,对嘉应、伍昆说:“夫人,此去郢都,不知以后能否相见?我走后,伍昆赶紧带着夫人去樊城。就此作别!”
嘉应涕泣说:“老爷,你的担忧真的发生了。我们家恐怕从此将支离破碎?”
伍奢:“夫人,告诉子胥,我若被羁押,千万别莽撞行事,安排好家人,静观其变。切记!”说完,头也不回的朝远处的车辆走去。
楚宫大殿。
阶前甲士林立,肃穆森严。内侍喊道:“宣伍太师上殿!”
伍奢来到坍墀下,俯伏拜道:“微臣奉旨回郢,不知大王有何国事相商?”
景平王阴着脸说:“伍太师,听说你们城父最近很不安宁?”
伍奢:“大王,王子建奉命固守城父,当尽心竭力,丝毫不敢怠慢。然城父城堞低矮,壕沟壅塞。尤其军容不整,士气低落,器械破旧,战马欠缺。故建议王子缮甲厉兵,修筑城池,操练士卒,整饬军容,以防敌国突然来犯。大王谓很不安宁是何指向?”
景平王提高声调说:“伍太师还在装聋作哑?王子建意图谋反,你可知否?”
伍奢:“大王可知,罢黜太子嗣子之位,本就是莫名其妙?王子一时气愤,说了几句气话,经老臣劝解,已深感后悔,并无谋反之意。还望大王莫轻信谗言!”
景平王:“何谓轻信谗言?感于内而形于外,他扬言要把费爱卿千刀万剐,还说寡人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;一个堂堂东宫太子,竟口出狂言,这能叫气话?分明是你在替他狡辩!”
伍奢:“大王已把东宫太子改封给了幼子,作为废了太子之位,而又无权势的王子,吐了几句胸中郁闷之话,也是情有可原,实乃负屈之故也!”
景平王:“负屈?他有何负屈?”
伍奢:“大王一定要追根问底,恕老臣斗胆直言!”
景平王:“讲!”
伍奢:“王子之屈,亦是他的正妃娘娘被大王所霸占所致!老臣以为:大王身为一国之君,何能听信奸佞之徒的谗言,为一女子而伤骨肉之情,迷恋女色而荒疏国家之政?此乃亡国之前兆也,还望大王念老臣一片忠心,痛改前非而后行啊?”
景平王怒道:“伍奢!你这个该死的老匹夫!竟敢胡言乱语,你可知罪?”
伍奢:“敢问大王,老臣身犯何罪?”
景平王大声数着:“该死的伍奢,你犯了三项大罪:身为太师,辅佐王子无方,一罪也;唆使芈建无故谋反,二罪也;今又当殿毁谤寡人,三罪也!”
伍奢:“大王数我三项大罪,老臣觉得: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其加罪于我,无非就是欲加罪于王子,置我于死地,就是怕我在城父有碍你们的阴谋。因此采用调虎离山把我骗入郢都,先拿我开刀,然后再杀王子。昏君!老夫早已置生死于度外,你们的伎俩老夫一眼看穿!在这里本想再次诤谏昏君,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!昏君,你列我三大罪状,在老夫看来都是诬陷栽赃,信口雌黄。而昏君确确实实犯下了四项大罪:父纳子妻,乱伦无度,其罪一也;驱逐太子,废后立幼,其罪二也;宠信奸佞,荒芜国政,其罪三也;今又无故陷罪于老夫,欲置之死地而后快,其罪四也!”
景平王脸色由红变紫,恼羞成怒的把龙案一拍,吼道:“该死的老匹夫,胆敢毁谤寡人!来人,把伍奢绑了!”
刀斧手一拥而上,摘去伍奢冠带,一根绳索一绑,推着他朝殿外走去。伍奢掉过头,对着楚王喊道:“老夫死不足惜!昏君再不迷途知返,恐将楚国宗庙难存,社稷难保,先王创立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!”
景平王暴跳如雷,声嘶力竭喊道:“还不赶快推出去砍了!”
就在满朝文武准备求情之时,只听殿上有人大喊:“刀下留人!”
刀斧手听见阻拦声,都站下来了,看着楚景平王。楚王一看,是费无极喊刀下留人,不解的问:“费爱卿,你不是对此人恨之入骨,为何阻拦?”
费无极揖手说:“请大王暂息雷霆之怒!伍太师乃朝廷栋梁,国家柱石。此人忠心耿耿,适才一时顶撞大王,然往日之功大焉,请大王容其将功折罪!”
景平王余怒未消,说:“老匹夫目无君王,何能不斩?爱卿勿用阻拦!”
费无极慌忙跨上坍墀,在楚王耳畔悄悄说道:“暂且收监,日后再杀!”
景平王微微点了一下头,强忍着一肚子怒气说:“诸位大臣,寡人本来是杀无赦!现在连费无极都为他求情,看来此人对朝廷还是有用场的,今且饶他一命。来呀,将这老匹夫暂且收监!”
刀斧手押着伍奢走出了大殿。
费无极:“大王,既然把伍太师收监,那么事情一经张扬出去,他的儿子伍子胥,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,断然不肯善罢甘休。微臣以为,既然老子收监,儿子就得释兵权。大王,何不解了他的樊城邑守?”
群臣纷纷议论起来。
景平王:“诸位大臣不要议论,今天是伍奢顶撞了寡人,寡人暂且把他收监。他儿子伍子胥桀骜不驯,是个硬茬刺头。前番他无故砍断费无极的手指,居然拒绝道歉,连区区营养费都不肯出,可见其人倔犟,现在只有解除他的兵权,由右尹郑丹兼任樊城邑守。费无极居功至伟,任命其为太子熊轸授教太师,爵中卿大夫,特此颁旨。散朝——”
曾昌明创作
伍德强AI图片创作并发布
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24/12/1 14:52:09编辑过]